漫长的一夜过去, 元旦最后一天的假期章俟海依然在工作中度过,晚上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木盒子。将木盒子放在吧台上, 脱着大衣外套的章俟海说:“这就是从王芳子那边得到的酒坛。”
秦深打开木盒,看到个酒坛被黄色绸布包裹着, 古旧的酒坛有盖、肚大口小,似曾相识。
等拿了出来,秦深恍然,“酒坛子宝宝。”
“对,一模一样。”章俟海看到照片的时候,一眼就认出王芳子家的酒坛和客栈内的酒坛子宝宝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
唯一区别就是一个现在很大、一个现在很小,但酒坛子宝宝以前也有小的时候啊。
这个酒坛是王芳子养父家的家传宝贝, 指着这个古董酒坛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卖了变现的,一直有人过来询价,王家始终未卖。后来,酒坛因缘际会下被陈凯盛盯上, 这才和王芳子越走越近。
陈凯盛也许觉得怪异为什么王芳子的名字和前女友那么像, 但他只是为酒坛而来不想深究那么多。而王芳子一眼就认出了陈凯盛,哪怕不为了报复,也想恶心恶心张芳子,就和陈凯盛谈了恋爱。
酒坛章俟海以二十五万的价格拿到手,带回了客栈。秦深拿着这个酒坛说:“去中庭,给酒坛子宝宝看看,是不是他的小伙伴儿。”
酒坛子宝宝见到新酒坛Σ(っ°Д °;)っ, “ 贝贝!”
秦深蹲在酒坛子宝宝的身边,端详着新的酒坛,“它是你家的?”
酒坛子宝宝大力点头( ̄? ̄(_ _,“对,宝宝贝贝,这名字一听就是一家的。他是我弟弟,我们被一起捏出来的,我们还有个大哥,他叫宝贝。”
“……果然一家人。”
秦深手头上的酒坛发出“嗡”的一声,声音很短促,就像是破掉的坛子内猛地吹进来一阵风发出的声响,他手上的酒坛子“活”了。
不似酒坛子宝宝的声音那么鲜活、朝气,这个酒坛子贝贝的声音虚弱、无力,贝贝说:“宝宝,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
“呜呜呜,贝贝你怎么了,感觉灵识都要散掉了。”/(tot)/~~
“太久没有接触到酒气了,快凝固不住灵识了。”贝贝有气无力地说。
“哇。”酒坛子宝宝哭了出来,整个酒坛挂上了tat的颜文字,还加粗、放大,让秦深充分了解他内心的悲伤,“老板,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呜呜,拜托m(__)m 。”
“怎么救?”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大哭,当爸爸的秦深硬不下心肠。
酒坛子宝宝打了个哭嗝,“往贝贝肚子里面灌酒。”
“酒都在你肚子里。”客栈人口多,消耗量就大,除非像是农作物成批量成熟堆放在仓库里的,否则根本就存不了多长时间。因此之前酿造的酒水都喝掉了,新一批还在酒坛子宝宝的肚子里头等待时间的作用。
“嗝”酒坛子宝宝猛地打了一声嗝,哭哑的小奶嗓说:“老板,你把贝贝放到我身边。”
秦深依言,把贝贝放了下去,自己站起来往后面退了几步,退到章俟海的身边。
地上,两个久别重逢的酒坛子互相蹭了蹭,坚硬的坛身好似变得柔软,彼此安抚。贝贝的坛盖子掀开,竖在坛口边缘摇摇晃晃看着要往下掉,宝宝那坛盖也动了,露出了一条缝隙,浓香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这坛酒是普通糯米做的米酒,味道不如碧粳米做的好,却也比市面上的好了太多太多,就是火候还没有到开坛的时候,所以浓香的酒气还差了几分火候。
酒坛子宝宝身体内的酒液“咕咚咕咚”翻动起来,眨眼的功夫形成一股水柱从坛身内飞出注入贝贝的身体内,巴掌大的小小酒坛容量惊人,将宝宝度过来的酒水全都吸收了。
贝贝满足地合上坛盖,亲昵地宝宝身上蹭了两下,随后开始长大、长大,就像是酒坛子宝宝当初那样,变大之后就在中庭内挖坑。坛身底下就跟长了无数小脚一样将泥土挖开、搬走,发出“犀利索罗”的声响,几息的功夫,贝贝也在中庭内安了家。
他的声音依然虚弱,却比方才好了许多,他的声音比宝宝的还要软糯、听起来就是个文静的孩子,“谢谢老板,我以后会和宝宝一样,为客栈工作的。”
秦深弯腰在酒坛子贝贝的坛盖上轻柔地摸了一下,“欢迎过来,贝贝。”
贝贝有些害羞,说了一声谢谢,随后陷入沉睡,他太虚弱了,需要时间来休息静养,恢复力量。
兄弟来了,酒坛子宝宝可高兴了,坛盖在坛身上跳舞,发出“嗑嗑哒哒”的脆响,他殷勤地说:“最耐腻你了老板板,宝宝耐你,么么哒 (?3?)。”
“舌头撸直啦宝贝。”
酒坛子宝宝纠正秦深,“人家是宝宝,宝贝是我们大哥。老板,你要是能够把我们大哥也找到就好了。”
三个酒坛组成的“兄弟会”,秦深还是蛮感兴趣的,酒坛子宝宝说过随着他的法力提高,肚容量会变大,经由他酿造、保存的酒水品质也会越来越好,要是凑齐了三个,酿造任何酒水就都成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深脑海中形成,只是原材料和器具还不全,先等着春天的到来。
“t^t”,宝宝哇地一声哭出来,“人家也不知道大哥哥在哪里,呜呜,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得到酒气。”
“放心好了。”秦深安慰他,“有缘能够见面的。”
“嗯嗯,老板说的一定可以成真的。”宝宝不忘拍秦深的马屁,“你可是望乡客栈的老板,最最帅气哒老板。”
…………
……
元旦放假结束开学第一天,秦深大早晨收到一条信息,是学校发来的,要求三年一班的家长开家长会,会议不会很长,主要是让家长们认识认识孩子们的新老师。
秦深牵着丢丢的小手上楼,能够和爸爸一起上学,丢丢显得很兴奋,眉眼弯弯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爸爸,我和龙龙坐在一起呢,放假之前我们排了位置,我现在坐在窗户旁边。”
“坐在窗户旁边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龙龙下课的时候为了尽早出去会踩着我的凳子翻窗。”
原来是靠近走廊的位置,“哈哈,果然是健康活波的龙宝宝。”
进入教室,已经来了个七七八八,秦深边和别的家长打招呼边跟着丢丢来到他的位置上坐下,也就是坐了个十来分钟班级内人来齐了,龙龙和丢丢挤着坐在一张凳子上,龙龙小声地和丢丢说:“王老师走了,我们换了个班主任。”
“嗯?”
龙龙知道第一手消息,谁让他是校长的儿子呢,“我听爸爸说好像是家里有事情就不当老师了,好可惜,我很喜欢王老师的。”
“我也喜欢。”没了王老师,丢丢也挺失落。
秦深知道为什么,王老师拿了章俟海买下酒坛子的那笔钱带着养父母,彻底离开了家乡,去了哪里王芳子在信息上没有说,只说自己要远离过去,做真正的自己。
秦深祝福她。
校长洪烨走了进来站在讲台边,他拍了两下手,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他对在座所有的家长和孩子们说:“王芳子老师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辞职了,三年一班迎来一位新的班主任,吴老师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幼儿心理学博士,拥有十二年的从业经验,教授数学课。今天的早读课就邀请各位家长和孩子们一起上一节吴老师的数学课,大家有什么意见在课后都可以向吴老师、向我提出来。”
说完,洪烨将讲台交给了新班主任吴老师,自己的身份也从校长变成了家长,走到龙龙身边。
吴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年不及三十的摸样,戴着无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充满了书卷气,不过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细长的眉眼精光内敛,不简单的人物,来小学当数学老师屈才了。吴老师掀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声音清凉如水,让打着哈欠的、还没有收心的学生感觉背后一麻,“请各位家长走到后面,孩子们该上课了。”
很能够镇住场面的老师,小学生并不好管,对待孩子们的态度不好拿捏,轻了孩子们管不住、重了哇哇哭。
走到后面的洪烨对秦深说:“吴老师是玄武神君的重孙子,家里面孩子太多,再大的家业也耗不起,有志气的就出去就业。吴老师在外面遇到点事情,玄武神君就求了我家那位,看顾一二。正好王老师走了,我就让吴老师到一班来,嘿嘿,数学老师哦。”
秦深与洪烨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数学可是龙龙的死穴,看洪烨的意思这是个能够制得住龙龙的,看来龙龙与数学相杀的日子要更加水深火热了。
一堂课也就四十分钟,吴老师上课通俗易懂、寓教于乐、活泼生动,别说孩子们的注意力,就连家长们也听了进去。之后吴老师又和家长们说了几句,言简意赅、简明扼要,让家长们连连点头,纷纷让新班主任好好管管自家的小公主小皇帝。
开完了家长会秦深回去,进入客栈就看到在大堂内捧着大碗牛肉面在吃的莫琛,秦深凑过去问:“事情处理好了?”
“嗯嗯。”点着头的莫琛把口中的面条咽了下去之后对秦深说:“张家的彻底解决好了,目前唯一活着的便是张老娘。”
他刚忙镇子上的事情回来,到客栈吃上一口热的。
“不会吧。”秦深在他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让莫琛跟他说说。
这件事要从秦深的同学聚会说起,他们离开之后莫琛上场,张芳子不过是戾气附身的人类并不是专业人事的对手,不出一个回合她身上的戾气就被莫琛打散。但是张芳子扭曲变形的五官回不去了,恍恍惚惚的她从陈凯盛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自己茫茫然地看向窗户玻璃,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五官就像是抽象派的画作、随意在画布上抹了几笔。
张芳子捂着脸大叫,跌跌撞撞地往陈凯盛那边走,“凯盛,亲爱的,你看看我的脸,还是很漂亮对不对,我在窗户上看到的是我眼睛花了对不对。”
陈凯盛往窗户的方向连连后退,后背抵在窗台上,越来越靠近的鬼脸女让他惊惧万分,慌不择路之下,他推开窗户要跳窗逃跑。
张芳子“哈哈”大笑,飞身一扑,带着陈凯盛一起跳了下去。
“张芳子当场死亡,陈凯盛伤到了大脑,成了植物人。”莫琛将二人的情况告知秦深。
秦深唏嘘,脸色不是很好,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高中时期的兄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我们没有想到疯道士的咒术反噬如此厉害。”莫琛皱着眉头说。
疯道士下的这个咒本身厉害,但张老娘一家落到如此境地还另外有原因。
张老娘是疯道士的忠实拥护者,家里面摆放了很多从疯道士那边求来的法器、护身符等等,就连她的孩子出生也是疯道士的功劳,算是“中毒”已深,这导致他们一家气运亏损太多,失败的诅咒反扑也就更加凶猛。张老爹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辈,在反噬作用下被一个花盆砸死了。
张小弟恶习难改,跟人赌的时候出千被人撞破,在殴打的过程中自己一颗打落的牙齿进了气管呛死了。
就是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而张老娘躺在医院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
秦深脸色发青,他在莫琛的书里面看到过,诅咒一类术法一旦失败,诅咒的效果有多大反噬后就有多么凶猛……
“疯道士的咒术非常恶毒,国安一处的人正在加紧排查,受害者说不定比想象的要多。”
秦深咬牙,青着脸点点头,看似平静的山中城镇并不如表面那么祥和……
“叮当当、叮当当……”秦深响了,备注为快递,他接通之后说:“麻烦将快递直接放在路上就好,我等会儿过来拿。”
客栈外,快递小哥哆嗦着腿把包裹放到地上,慌忙地跨上自己的电动车发动车子走人。他是外地人,不信镇子上流传的关于狮头峰的各种传言,头一次接到送到和平路狮头峰下的快递时他就给了送了过去,收件人让他把快递放在地上,就和这一次一样说是等会儿会过来拿。
快递小哥是个负责的人,放下了快递之后想想不对他又返回过来看看,然后就看到有人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将包裹拿走了。
小哥当时就跌坐在地,呆愣了好久才找回了神智开车回去,这件事他烂在了肚子里谁都没有说,恐扰大仙清净。
秦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某些人的心里面成了大仙,从客栈出来拿了快递进去,看着寄件人是温溪。
温溪是他跟着教授下墓时认识的朋友,因为比他大,他就喊对方为温溪哥。后来在汉代古墓中因为墓墙塌方,温溪推了他一把让他免于被掩埋的下场,而温溪自己被墓墙掩埋,挖出来时双腿血肉模糊。
因为残疾,温溪离开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在组织的帮助下在家乡博物馆修复文物。温溪的儿子白血病,是秦深筹钱为孩子治病,还让温溪装了假肢。
温溪的文物修复技术在业内是出类拔萃的,但他更喜欢深入墓穴、靠近那些带着千年前泥土的古物。
“秦深,包裹收到了吗?我看记录是已经签收的状态。”秦深刚拆开包裹的最外层,温溪的视频通话便传了过来。
秦深接通之后说:“温溪哥,这回给我寄了什么特产啊?”
温溪时不时给秦深邮寄特产,特别是他们当地、极具江南特色的红烧肘子,真空包装发过来,吃的时候放进锅里面热热,皮烂肉嫩、甜而不腻,就着肘子可以连下两碗米饭。
视频内发出滚轮摩擦地面声音,温溪的背景从白色的墙面变成了农家小院,有一些人捧着东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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