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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王爷从秦深的手上接过了关东糖,伸出舌头悄悄地舔了一下,听到秦深的话,眯眯眼睁大了一分,嘴上违心地说:“这不好,这不好,哪里有来一趟啥都不给带还拿了一堆东西回去的,这于理不合、于理不合。”
秦深已经偷偷摆摆手让六娘去拿袋子了,有求于人,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老爷子,我也是有求于你。”
咬了一口关东糖,腮帮子鼓起了一块的灶王爷笑呵呵地让秦深说,“要是我能够做到的,肯定帮忙。”
“也没啥,就是我得到了一些长寿木的种子,说不定可以种出长寿木,等长寿木长成后结果,准备做长寿木果酒。”秦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那就是麻烦灶王爷到上面之后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望乡客栈不日就有长寿木果酒销售,大家要是喜欢,可以过来捧场。”
灶王爷的眯眯眼精光一闪而过,吃着糖的他一口答应,“好说好说,只是带上一句话,并不妨事。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天帝闭关,紫微宫内的长寿木就不再结果,没有长寿木,炼丹的太上老君还没有急呢,那些喜欢喝上两口的却要急得上火了,恨不得长跪到紫微宫前,让天帝别闭关了。”
秦深心中一喜,长寿木果酒的市场潜力很大啊。
灶王爷继续说:“老板你要是能够做出长寿木果酒,肯定能够将九重天上那些酒虫给勾下来。不过,老板你知道怎么酿造长寿木果酒吗?”
秦深噎住,他能够说准备果子长出来之后,按照凡间普通酿造果酒的办法来酿造酒水嘛。
灶王爷抚摸着自己胡须“哈哈”大笑,“得了老板这么多糖果,我怎么好意思有拿无送的。老板,拿了纸笔来,我给你写张方子,就按照这张方子酿造长寿木果酒。我和酒仙是好友,天上大家最喜欢的长寿木果酒就是他酿造出来的。”
“多谢,多谢。”这是意外之喜。
纸笔拿上,一开始送上来了黑色签字笔,新鲜玩意儿灶王爷可不会用,后来就拿了丢丢用的毛笔。灶王爷刷刷几笔,将他知道的方子默写了下来,交给秦深,“最主要的还是注意酿造过程中的火候、温度、湿度、过滤次数等等,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要是酒仙有空,我就让他下来教教你。”
秦深激动地双手接过纸张,躬身道谢,“谢谢,谢谢灶王爷,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灶王爷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避让开,“使不得使不得,有来有往的,我也没有做什么。”
谢来谢去没啥意思,灶王爷也赶着时间回家撰写凡间一年的总结报告,好明儿一早在晨会上递交给玉帝,闲了二十天,又要开始绞尽脑汁了,灶王爷苦恼地啃了一口关东糖,心里面苦哈哈地想,下来一次可以吃到很多糖,挺好的,秦老板给的松露巧克力就很好吃……
秦深一直弄不懂,神仙穿越无尽海下凡之后理应当出现在客栈“上一层”,怎么每一次进客栈又来到了凡间的客栈门口,因此在送灶王爷的时候问了一声。
灶王爷又给自己扔了一个酒心巧克力,嚼着巧克力给秦深解释,“从无尽海下来之后,我们的确来到了三界交汇处,踏进位于这边的客栈的那一瞬就被传送到了院门口。嗯,这个糖好吃。”
灶王爷移情别恋了,关东糖已经不是他的最爱,他的最爱换成各种巧克力了。他走的时候腆着一张老脸说:“明天我再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多准备一些这种黑黑的糖,味道真好。”
这个秦深当然会答应,他含笑地说:“放心吧老爷子,明年肯定给你准备。”
“哈哈,好极好极。”
灶王爷长袖一甩,一只小船从他的袖袋中射了出来,拇指长的小船在空中越变越大、越变越大,直到变成长及三米的乌篷船才停下。灶王爷脚下腾云,托着老爷子慢慢升空落到了船上,“走了,明天见。”
灶王爷天上待久了,来到了凡间时间概念也转换不过来。
秦深挥挥手,“灶王爷,明年见。”
乌篷船升空,速度越来越快,秦深抬头看着,好似看到灶王爷拱手而立,弯腰行礼,待定睛细看,但因为乌篷船升空的速度太快了,别说立于船上的灶王爷,就连船本身也逐渐成为了天上的一个小点,随后不见踪影。
灶王爷离开后两天,今天是腊月二十五,离过年没有几天了,离白荡山的大集结束还有一天。
晚上七点半,秦深和章俟海带着丢丢一起去逛集市,因为有“门禁”,最迟十点一定要回家,给自己留个反应的余地,秦深做的是九点半一定要到家的准备,那个时候也错过了丢丢睡觉的时间了。
“爸爸,集市里面有什么?”跟爸爸、爹爹逛集市的丢丢化身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一路提着问题。
秦深牵着丢丢的小手晃晃,“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一时间爸爸也说不出来,丢丢自己看到就知道了。”
“哦。”停了一会儿,丢丢又问:“人多吗?”在他印象里,沿湖路的集市已经很多很多人了。
“非常多,比沿湖路集市的人还要多。”
“哇哦。”丢丢惊讶,“他们都来自哪里啊,都没有看到这么多人进山呢。”
秦深耐心地给丢丢解释,“因为进山的路不仅仅有红叶镇这里,还有其他地方 。”
“这样啊,那他们也会从其它地方离开吗?”
秦深不想有耐心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丢丢的小嫩脸,“我的小讨厌,不准再问问题。”
“为什么呀?”丢丢笑嘻嘻地问。
秦深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小讨厌鬼。”
丢丢不再问为什么了,爸爸和爹爹一人一边牵着他的手,他晃荡着啊,像是荡秋千,所以丢丢提出了个小要求,“爸爸,爹爹,你们提着我,我要荡起来。”
秦深和章俟海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活泼可爱的小家伙才应该是他的样子。
两个大人用力抓着孩子的手,随着丢丢喊“一、二、三”,丢丢腰腹用力、双脚起离地,被爸爸和爹爹提着往前走了一会儿,坚持的时间不是很长。因为小家伙不是很热爱锻炼,力量不够,秦深怕他伤到,走了几步就将他放下了。
丢丢高兴地“咯咯”笑,走了几步又要求再来,能够和爸爸、爹爹一起出来逛街,让他很兴奋。
绕过山石、穿过高树夹着的小径,来到了悬崖峭壁前,吊桥头尾有国安一处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免得两边都有人走,发生意外和打闹。
一波人从吊桥上下来离开,秦深和章俟海带着丢丢走了上去,原本以为孩子走上这种吊桥会害怕,却没有想到小家伙非但不害怕,反而很好奇和兴奋,让秦深脑海中回荡着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们前后都走着人,前面有人说:“集市里面死人了,山神震怒,督促国安一处的人尽快找到凶手,还白荡山太平清净。”
“这个我知道,听说死的是个人。哞,吓死老牛了。”
说话的人型生物背后尾巴甩了甩,看起来像是一条狐狸尾巴,估计是个狐族。他说:“肯定是他们人杀的,妖怪现在可老实了。”
“对对对,我可是老实牛。”
白荡山大集出事了,发生了洪烨最忌讳的事情,那便是死人了,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也并不全是人,而是两人一妖,只是后两起尸体是被国安一处发现,秘密搬运走,没有被其他人察觉。
国安一处已经秘密调配了人手深入集市,准备尽早破获案件。
这就和秦深无关了,他只要和章俟海护着丢丢的安全就好,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客栈就可以。
一路闲逛,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
有人窃窃私语说:“肯定是那些黑袍子的家伙干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把怀疑目标定在了魔的身上。
有人大声断定,“肯定是人族之间的矛盾,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杀人,咯咯,就和杀鸡一样,咯咯。”
这是位鸡精,浑身棕褐色羽毛、尾部有彩羽、头有艳丽鸡冠,一只有半人高、长相非常好看的大公鸡,连化形都不会呢,只是会口吐人言。
有人胆怯地收拾包袱,“死人了,不能够待了,赶紧回家。”
觉得不安全、想保命的大有人在,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摊位收拾了起来。
还有人埋怨,“杀人干嘛不出去杀,惹怒了山神大人,关停了大集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个交流的地方。”
这种想法最多,爱好和平的多,想要一方净土进行交流、守护净土的安宁,很多人默默地在遵守,可有些家伙就是想要破坏这份美好。
这种人大概是悲剧看多了,见不得好,只想将美好的事物打破。
夜晚的白荡山大集并没有点燃火把,光线却是明亮的,大家各显神通,手电筒、会发光的植物或者石头、蜡烛油灯……还有树上水边数之不尽的萤火虫,都是光源。
虽然不亮如白日,却别有风情。
秦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萤火虫了,这种在小时候的夏夜毫不稀奇虫子已经濒危,只有像白荡山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会被保护得那么好。
萤火虫如同点点坠落人间的星火,从身边成群结队的飞过,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让人仿佛置身云间,如梦似幻。
不看摊位上稀奇古怪的货物,只这份美景,来一趟白荡山大集就值得了。
秦深拿出自拍杆装上手机,章俟海抱起了丢丢,三人站在水边,身后是在水面上舞动的萤火虫。
三人靠在一起,丢丢比了一个“v”,秦深大声地说:“茄子~~”
留下了一张唯美的合影。
留影纪念之后继续逛。
“秦老板,章先生,小丢丢好。”修竹做完了一单生意,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秦深一家三口逐渐靠近,他站了起来迎接。
“你好呀,生意兴隆。”反正都来了,秦深就先带着丢丢来到了修竹这边看看。
视线在他的摊位上一扫,摊位上并没有摆满,估计是生意不错,带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卖掉了。
“承您吉言,我的生意不错。”修竹的脸上有着止不住的笑容,带来的东西换得的钱财等物,够他很长时间用的了。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类似于苹果的水果给丢丢,他说:“这个就是苹果,极寒高山上培育出来的,个头不大,味道却很香、很甜,给丢丢尝尝。”
在秦深的点头下,丢丢快乐地点点头,从修竹手上接过苹果,“谢谢叔叔。”
只有孩子掌心大的小小苹果丢丢没有立刻吃,而是收进了口袋里,他准备回家后切成小块,和大家分享。
给了苹果之后,修竹说起了大集内发生命案的事情,让秦深三人在逛集市时更要注意安全。
“死的是什么人?”秦深好奇地问了一句。
修竹说:“一个男人,个子不高,听一个当时在尸体发现现场的客人说,死者有酒糟鼻,鼻头上一个大痘痘还爆开了。”
秦深立刻就想到了大集头一天的金钱蛊,正好有符合这个体貌体征的男人从他们两个之间插了进来,凑到少年跟前想要买蛊虫的。
不会这么巧吧?!
“我们会当心的,先去别的地方逛逛了,再见。”
“再见。”
秦深和章俟海牢牢地牵着丢丢的手,免得一个错眼丢丢就丢了,这边人这么多,气息混杂,想要找到孩子拜托山神洪烨也要一段时间。
走着走着,途经一处山壁前,有一个摊位寥寥无人光顾,主要是摊主足够古怪,三个人呈“品”字站着,一前两后,从头到脚笼罩在黑色的斗篷内,明白的知道他们是在摆摊卖东西,不明白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搞什么迷信、祭祀活动,比真正的鬼还要鬼气森森。
这三个人是魔。
魔的摊位上,一块黑色的布摊开来放置于地,上面摆放了几样东西,有一个造型古怪的碗、一个长满锈蚀却无剑的剑鞘,还有一个笼子,笼子里面蜷缩着一只异兽。
小兽外形如狗,但从脑袋到脊背有红色的鬃毛,尾巴很长,也是红色。
丢丢蹲下来看它,小兽嘴巴里发出“唔唔唔”的可怜叫声,脑袋往前凑,水润润的小眼睛蓄满了可怜巴巴。
丢丢很意动,好想抱抱小“狗狗”。
丢丢背在身前的双肩包动了动,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挣扎着从包里面探了出来,冲着异兽“喵”的吼了一声,听着还有几分威严。
小兽吓得往后面缩,不敢再冲着丢丢卖萌了。
白虎神君舔爪子,“哼哼,丢丢养我一个就够了。”
秦深扶额,他看到丢丢背着双肩包的时候就有不好的想法,但他提了包两下很轻就没有问,没有想到白虎神君给他玩阴的,藏了身形,现在终于忍不住露出猫脑袋来了。
丢丢另一边,章俟海蹲下(身),端详着那个剑鞘一会儿后问:“这个如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