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身子有恙。
再找不着继续斥驳下去的理由,稍顿片刻,语带愤愤嗔骂道:“韵儿,你家主子病了,怎不去请太医前来请脉?”
“奴婢这便去请。”韵儿活像在杀头的最后一刻得了特赦令,一溜烟儿地跑了。
玉妃留不住脚,冷冷地睨了雪芙一眼,转身扶了念儿的手优雅地迤逦而去。
那背影,华贵得一如屋顶那金灿灿的琉璃瓦,稍稍看久一点便会刺得人双目发痛。
=========天琴篇========
理政殿内,实木案桌的四周摆满了奏章,案桌正中间是一张着了墨的画纸。那画纸雪白柔韧,比一般的宣纸还要质美。着墨即干,烙于上头的字画可保存百年不掉色。
这纸是段王爷由遥远的另国寻来的,得来不易,宫里上上下下唯有月夜一人在用。
此刻,月夜手执画笔,立于案前却迟迟下不去笔尖。眉头微蹙,似在深思着该如何下这下一笔。
李公公躬着身子随在身侧,不时地将耸拉着的脑袋由衣冠中伸出,偷偷瞟上画纸一眼后即刻耸拉回去,眼眸中闪动着不解的情素,却不敢多问。
自半个时辰前,画纸便是这个样子,至今未变过分毫。
画中女子白衣胜雪,发丝如墨,仙骨姗姗。却唯独少了五官,而月夜迟迟下不去笔的便是此,根本不懂这女子该有什么样的眉眼,因为他从未见过她!
月夜的身上本就负内伤,再这么站上许久,李公公自是担忧他会吃不消。
李公公终是没能忍住,耸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您该回床上歇着了,雪妃娘娘就在云和宫内,赶明儿等皇上身子好转了,奴婢替皇上把娘娘请来。”
月夜手中的画笔一颤,一滴墨汁落于那没有五官的脸上,倒是废了这一幅画。
而月夜气的并非画没了,而是李公公提到的人。雪妃!他何时想过要画那个女人?
面孔一板,冲李公公骂道:“你这奴才!朕何时说过要画雪妃?再敢乱揣测朕的心思,朕断了你的狗腿!”
“是是是奴才再不敢胡猜皇上的心思。”李公公几乎没将那颗圆圆的大脑袋完全塞入衣领内了。
他自是没想到自己好心的提醒,既会招来皇上的不满,君主的心思一向难把控。
月夜经他这么一说后,顿觉得画中女子真有那么一丝与雪妃相似,而他仅仅是凭着三年前那一份微溥的记忆画出来的。
未曾想到会与雪妃相似,就连李公公都觉得自己画的正是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