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糯米粉上,轻轻的哼唧着,陈烨微笑着,小心抱起,转身就要向外走。
“陈烨你有多大把握医治好小公子的病?”一直沉默的钱正义突然问道。
陈炸嘴角绽起若隐若现的玩味笑意,心里明白,钱正义这一问有两层含义,其一,看他不避内室,就知他与申时行交情深厚,绝不是一般的上司下属关系。他出言问询,其实就是代替刚才话说的太满不好开口的申时行在问自己。
其二,申时行毕竟是刑部堂官,是他的上司,作为下属,若是在此时一言不发,就算他与申时行关系再好,事后申时行也会在心里对他起芥蒂的。得罪直属上司这么愚蠢的事,钱正义是决不会干的。因此他出言问询,也是在讨好申时行。
果然钱正义话网出口,申时行带着感激的目光就从钱正义脸上划过。
陈晔慢慢转身望向钱正义那张白的有些变态的脸,心里冷笑。可惜你纵然再是玲珑八面,心思用尽。怎奈命数已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浮云而已。这也许就是你卖友求荣的报应吧!躬身道:“回钱大人,草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小公子,至于说有几分把握,草民没把握。”
钱正义勃然色变,厉声道:“混账!你、你这是什么话,既无把握,你怎敢来申府应诊,本官看你是”
“玉平不要说了。”申时行出言打断钱正义的话,望向陈烨,沉声道:“陈郎中放心,你只管大胆施治,不论结果如何,老夫都很感激聘君和郎中。”
陈晔深深的瞧了一眼双眼昏黄黯淡的申时行,没有说话,转身迈步出了卧房,来到院内,申豹和花匠站在挖好的坑边,陈烨蹲下身子”心将婴儿放入斜坑内,斜坑挖的刚刚好,正好到婴儿脖颈处。
陈晔小心的用手将土块都捏碎,捧着土撒进坑内,片刻,地面上仅露出婴儿的头,身子都埋进了土里。陈烨仔细的瞧着婴儿的反应这才发现身子被埋在土里的婴儿竟然睡着了。
陈晔轻声笑道:小公子这么型有如此坚强的心神和沉稳的定力,将来大了一定是一咋。不凡之人。”盘膝坐在地上,抬头望向已看傻了的申豹和花匠,笑道:“老人家,坑挖的不错。申管家,麻烦你去拿把蒲扇来。”
申豹和花匠都醒过神来。申豹望向陈烨,虽然眼中依旧闪动着惊疑但是愤怒之色已消失了,低声道:“小神医请稍候。”领着花匠匆匆向院外走去。
钱正义和申时行也出了正房。瞧着灯火通明的院内盘膝坐在地上的陈烨背影,钱正义低声道:“汝默兄,这、这是什么医法?简直闻所未闻,你当真就由
申时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回头瞧了一眼卧房,低声道:“正因为是老夫的亲孙子,所以老夫才没阻止,无皮的孩子就算不让他医治,能活几日?唉!死马当活马医,老夫在卧房说的是实话,也许老夫这个孙子真的能让这个古怪的郎中医好也未可知。”
“可是这医法闻所未闻,说实话我看他这一套和江湖巫术没什么分别,汝默兄你可不要爱孙心切,被他骗了。”钱正义故作担忧的说道。
申时行笑了一下:“也许此子真如高聘君所言,是一身医术已致通玄,世间万物信手拈来皆可为药救人的神医。还有,玉平,你莫忘了,令接的病也是被这位看似古怪的郎中治好的,怎么你反到对他没了信心。”
钱正义尴尬笑道:“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希望他真如汝默兄所言是位神医,医治好小侄孙的病。”心里暗暗一笑,无论这下贱的草民能否医治好你孙子,本官都在你孙子这件事上再无一点干系,可以轻松脱身了。
身后脚步轻响,钱正义扭头瞧去,高启迈步走出。钱正义瞧了一眼申时行,微笑道:“本官真没想到今晚来申府医治小公子的竟不是你一代名医高聘君,而是这个陈烨。高聘君,本官请问,这个叫陈烨的江湖郎中医术当真高过你吗?”申时行也扭头望向高启。
高启抱拳强笑道:“医道博大精深,穷尽一生也不过是稍窥门径而已,高某这点微末之技,万万不敢当名医二字。至于陈烨小友,钱大人岂不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申时行眼中异光再次闪过,深深的瞧着高启,抱拳道:“老夫请聘君明言,陈郎中此法当真能医治好我孙儿的无皮怪病吗?”
高启犹豫了片刻,抱拳笑道:“大司寇这话让高某为难,不过高某可以肯定的答复大司寇,高某对陈烨小友有信心。”
申时行默默点点头,抱拳道:“老夫信高聘君。”
高启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心里哀嚎道。臭小子,这一回老夫可要被你害死了!强笑着抱拳道:“两个大人,高某失礼。”脚下发软下了台阶,慌不迭的快步走向陈烨。
钱正义轻吁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笑着拱手道:“余下之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着添乱了,明日部衙应了卯,若是没什么事,我早些过来。”
申时行抱拳道:“这两日就有劳玉平了。部衙若是有什么大事,可打发人来,我即刻过去。”
钱正义咧嘴一笑道:“有劳二字,不知汝默兄是以朋友口吻还是堂官上司的口气对我说呢?!若是朋友口吻,我就给你个白眼,你我相交多年,竟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心里没有我这个知交啊。若是以堂官上司的口气,那下官只好毕恭毕敬回答道,属下钱正义诚惶诚恐,有劳二字绝不敢当。”
申时行咧嘴一笑,心里的紧张积郁帘轻了许多,抬手拍拍钱正义的肩膀:“多谢玉平。”
钱正义笑道:“你就放心在家歇养几日,部衙不会有行么事的。好了,不要相送,我回去了。”微笑着下了青石台阶,向院外走去。
管家申豹拿着蒲扇快步走了过来,见此情景,忙小跑着来到陈烨身旁将蒲扇递与陈烨,又急匆匆追上钱正义。恭敬地引着钱正义出了小小院。
申时行望着钱正义离去的背影,双目闪动着浓浓的感激之色。“老爷,玉平贤弟走了?!”申夫人红着眼圈和申公子走出卧房。
申时行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皆言官场无朋友,玉平与我志趣相投,相交多年,这一次若是没有他,家事国事都会乱成一锅粥的。”
申夫人望向席地而坐的陈烨和高启的背影,哽咽道:“老爷。你真的忍心?”
申时行没有说话,双目同样望向陈烨,伸手轻握了一下夫人的手,迈步下了台阶,走了过去。
申三公子红着眼圈,低声道:“娘,你求求父亲,赶走这两个庸医骗子救救您的孙子吧。”
申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为娘知晓你在怕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那也是我们的孙子,你爹这么做自有你爹的道理,你急什么。还有告诉你媳妇,不用那么害怕,为娘不会逼你休妻的。”
申三公子身子一颤,神情复杂的看着申夫人,低声道:“谢谢娘亲。”
申时行停住脚步,双目越过陈烨,神情复杂的望着仅露脑袋身子全都埋在土里包裹的像白沙包的孙子,低声道:“老夫请问陈郎中,老夫的孙子不知要埋到何时,病才能痊愈?”
高启郁闷的瞧了一眼陈烨,索性装聋作哑,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陈烨微微一笑,并没回头,低声道:“回申大人,需要两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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