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道:“难不成就让老子,”话还未说完,申世文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晃,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王金等人脸色大变,刚要过去搀扶。蓝道行苦笑道:“不必了,申道友已驾鹤飞升,重返天界了。”
王金过去将申世文翻过来,瞧着脸色发黑的申世文,惊怒的吼道:“箭上有毒,娘的,昏君真是想要赶尽杀绝啊”
蓝道行煞白着脸,眯着眼瞧着依旧不断从宫墙飞落下的一捆捆柴禾和越来越猛烈的烈焰。烈焰内已没了惨叫哀号声,翻滚过来能将皮肤烤焦的热浪,裹挟着难闻到极点的焦臭味。
蓝道行呼吸困难,费力的低声道:“道友们,不想被烧死,咱们还得冲出去”
王金眼中闪动着厉色,脸色狰狞,突然出手,将站在身旁的陶仿颈骨扭断了。
一旁的陶世恩、刘文彬、高守中都是一愣,高守中惊怒道:“你他娘的疯了?”话刚出口,刘文彬也突然出手将高守中的脖颈也扭断了。
陶世恩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惊骇刚浮起,一只密布老年斑枯瘦的手仿若钢钳卡住了哽嗓咽喉,耳旁传来蓝道行满是歉意的低沉声:“对不住了,陶道友”有些沉闷牙碜的喉管捏碎声响起,陶世恩满脸悲愤不甘的魂归地府了。
蓝道行三人将三具尸首背起,用腰间的丝绦紧紧绑住,互相瞧了一眼,身形骤起,加速冲向宫墙,脚尖一点已变成黑色的宫墙,腾空跃起,半空中再点了一下宫墙,再次跃上丈高的宫墙。脚尖刚点上琉璃瓦,身子突然转了过来,飞快的解开丝绦,再转身的刹那间,背着的尸首已被射成了刺猬。
蓝道行三人嘴角同时绽起得意的狞笑,揪住尸首翻滚掉下宫墙,身子距离地面不足一米时,脚后跟突然一踹墙面,如离弦的箭射向射箭的锦衣亲军。
五十余名射箭锦衣亲军都脸带得意笑意,伸手向箭筒内摸狼牙箭,准备再次守株待兔射杀剩下的最后三名妖道,根本就没防备也没想到,自己刚才射出的那阵箭雨射的仅是三具尸首。
蓝道行三人突然暴起发难,蒋五等四名镇抚司十三太保脸色一变,暗呼不好,身形也急忙加速,激射过来。
蓝道行三人如三条泥鳅滑进射箭的锦衣亲军中,三声清脆的兵刃出鞘声,蓝道行三人疾奔中,出手如电拔出了三名锦衣亲军腰间的绣春刀,霎时间,刀光炫目,刀幕翻滚,蓝道行三人如切瓜砍菜一般,杀出三条平行的血路从锦衣亲军中破道而出。
“王八蛋,老子宰了你”蒋五暴怒的吼着,腰间的绣春刀也发出颤音出鞘,暴起一大团冷森炫目的刀幕席卷向蓝道行。
蓝道行三人急速飞奔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顿,又如三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向右侧急速飞奔而去。
蒋五脸色一变,惊怒的吼道:“绝不能让他们跑了,你们接着给老子烧,老十一,老十二,老十三,随我宰了这三个杂碎”蒋五的吼声还在锦衣亲军耳旁回响,四道人影已如四道闪电追向奔逃的蓝道行。
蓝道行三人一路狂奔,穿宫过殿,迅疾如风,虽不断有锦衣亲军闻警赶来,但都不是一合之敌,就被蓝道行等人冲杀了过去。
眼看着蓝道行三人再奔出数十米外的重檐宫门,就出了禁宫范围,进入内阁和六科廊等朝廷官员的值房衙署。突然从重檐宫门络绎不绝飞奔进手持长枪弓箭的的锦衣亲军。
蓝道行三人惊得急忙停住脚步,脸色苍白瞧着数息间已列好作战方阵,人数不下数百的锦衣亲军。
蓝道行尖厉的说道:“围着太液池寻找逃命的出路,还有昏君一定没离开禁宫范围,擒下他,咱们就有救了”三人如逃命的脱兔折身向西,飞奔向如玉带横跨海子支流的金水桥。
已拉开硬弓的锦衣亲军瞧到急追过来的蒋五四人,都急忙放下弓箭。蒋五四人双眼都快瞪出血珠来,暴怒的吼道:“蓝道行,老子**祖宗等老子抓到你,非将你一刀刀片了,涮着吃”
浓烟烈焰已将通明殿也席卷吞噬了,不耐烟熏炙烤的大统只得放弃亲眼瞧着叛逆烧成灰烬的念头,握着尚奴儿的小手,在四大司礼秉笔、锦衣卫都督、掌镇抚司事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的簇拥下,顶着皎洁的月色,神情优雅的在太液池散起步来。
尚奴儿边走边不时偷瞧火光通天,将大半个夜空映红的万寿宫方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自己没有因皇上打嗝放屁而失声发笑,现在自己的下场?
尚奴儿激灵打了个冷战,美眸全是惊怖之色,又偷瞟向脸上浮动着开心欢畅笑意的大统。
大统感觉到握着的小手又冷又湿,脸上的笑意多了一些古怪之色,双目有些发虚,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亦步亦趋的司礼秉笔、朱希忠、陆铎等人以及跟随护驾的百名锦衣亲军都急忙停住脚步。
大统瞧着汉白玉石拱浮桥,半晌,目光慢慢瞧向清冷月光挥洒下泛起粼粼波光的海子,静静地听着黑暗中隐隐传来的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静默了片刻,大统脸上浮起解嘲的笑意:“幸亏朕留了个心眼,将玉熙宫留了下来,不然也一把火都烧了,朕今晚恐怕真不知晓该住在哪里了,摆驾玉熙宫。”冯保等人以及护驾的锦衣亲军急忙躬身分开。
大统拉着尚奴儿转身沿着御道向回路走去,感受着手心的冷湿,大统低沉的说道:“奴儿,天意难测,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如此敬畏上天了。朕知晓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要是没有上天的眷顾,你如今也会化作飞灰,随风飘散了。朕说的对吗?”
尚奴儿煞白着小脸,含泪点点头,低声道:“皇上对奴婢的宏恩,奴婢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大统玩味的一笑,又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你能陪在朕的身边,得到朕的宠爱,一半是上天的眷顾,另一半你要感谢一个人。”
尚奴儿抬起泪眼,惊疑的瞧着大统:“奴婢敢问陛下,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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