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竟然也钉着那么一根木刺,整只眼睛红肿着,几乎突出眼外。
"栓子哥!老王排长他?..."几名战士,询问到此处,声音便已然哽咽了,那无言的泪水,早已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老王排长,他走了!...他让我,给大伙带个话,好好活着!...活着!..."栓子此刻说话的语音,十分沙哑,而且沉闷,或许就是在那一声呐喊的时候,喊破了嗓子。但即便是这样的声音,听在战士们的耳中,却极具震撼!因为,就在老王排长,生命即将燃尽的时候,所想到的,却并非是自己,而是他们这些在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这让他们,如何来回应?回应这一份,战友间的牵挂?回应这一份,战友间的情谊?他们如何回应?...谁能告诉他们?他们如何回应?...
"栓子哥!你的,你的眼睛?..."一个战士,颤动着嘴唇,却难掩心中的悲痛,话说了一半,便根本说不下去了。
"没事!只是有点疼!...老王排长,不能白死!他的仇,咱得报!..."栓子也是唇齿微颤,但旋即便咬紧牙关问道:"咱还有多少发炮弹,与小鬼子的手雷?..."
"迫击炮弹,还有五发吧!...手雷还有二十几个!..."
"中了!...够了!...再打一个基数!剩下的,留在最紧要的关头!...老王排长是炮兵,咱就用这炮声,为他送行吧!..."栓子说到此处,将老王的遗体转交给了其他战士,而他则缓缓的将手,移动到了,自己那一只伤眼处。
"栓子哥,你要干什么?..."一个战士,上前拦住了栓子那一只手。
"拔下来,它插在里面很痛,痛得我都不能思考了!..."栓子的语言十分平淡,而那小战士,却是连连摇头。
"栓子哥,你先别拔,没准还能保住!..."
"不保了,眼睛有一只就够了,看得更准!...还有,你小子别在我这,哭得像个尿瓢似的,帮我把腿上的木屑拔出来吧!..."那栓子说道此处,用手试探了一下,插在眼睛上的木屑,顿时一股难以言语的疼痛,几乎将他击倒。然而就在这时,那栓子却一狠心,将那一支木屑抽了出来!
"啊!..."栓子惨叫一声,再也站立不稳,几欲摔倒,还是两旁的战士,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栓子哥!你的眼睛?...呜!呜!..."此刻,那小战士再度隐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就宛如两道溪流一般,流淌了下来。
"呵!我的眼睛!...它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再见了,我的伙伴!...呵呵!..."栓子惨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木屑,以及那一只被木屑贯穿的眼球丢在了地上,但却无比的解脱!...
"拔!..."栓子拔掉自己眼中的木刺后,疼得早已有些脱力,所以此刻,他也只能倚仗身边的这些战友来帮他了。因为在他的身上,根本不止一两处,被木刺刺穿,而肉眼可见的,便是四、五处之多,只是最为严重的,却仍是腿上的那一根!...
那是一根,如同楔子一般的木刺,而且它刺入的,是那么的深,那么的坚固!坚固到,单凭一只手,根本无法从栓子的腿中拔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