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月娥命硬,加上娘家人又贴了点儿钱,哪能硬挺过那两场重病?
只可惜,娘家贴的钱,几乎也全部被叶老太太给搜走了,而因为她体弱,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更有一次,尤月娥发了恶疾的时候,她男人就在家里,男人为了她在老爷子门前的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叶老爷子也舍不得拿钱给她看病,只说那些钱是要拿去给叶奉先父子交学堂的炭敬的,一年之中,学生给夫子交的冰敬炭敬这两种费用最为重要,决不能因为二儿媳妇,坏了大房的大事。
那是尤月娥生命中最冷的冬天,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连娘家也为她的病操碎了心,娘家人也知道,给她拿的钱多半也会被叶老太太或者大房媳妇搜走。
回想起来,尤月娥都不知道自己在叶家的这二十几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她没有苦到麻木,她恨叶老爷子、也恨叶老太太、亦恨大房媳妇。
现在,大房媳妇因为害叶琼丹,被后者反将一军,已经被休离了;叶老太太最拿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在叶琼丹那里起到效果,反倒是被她的心狠弄得怂了,她尤月娥可以不与大房媳妇、叶老太太计较了,但是叶老爷子这个在叶家发号施令、作威作福了多年的一家之主,她心里还没放下对他的恨呢!
“月娥,快别说了!”二伯赶紧喊道。
“不!我要说!我要大声地说,说给全村人听听,让他们来评评理!”尤月娥靠在树上,扬起下巴,“老爷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死!因为丹丫头毁了你扬眉吐气的希望了!她撕开了你最看重的面子,你要报复她!你不仅想报复她,还想报复跟三房坐在一条船上的二房,只要你死了,二房的三个姑娘、三房的三兄妹以及四弟这三年都不得婚娶了,你这是想把我们都拖下水报复一遍!让他们被耽搁了好婚事!因为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而且也不想帮你实现抱负了!”
“爹,你真是太狠心了!”尤月娥摇了摇头,气得咬牙切齿,“若说生恩养恩,二房给老两口、给大房劳累了这么多年了,早就还清了,你别把压榨我们当成是理所应当,就是一头被压榨的驴子,也有主人给口饱饭吃呢!这二十多年来,我们自己养自己,因为要供养二房,连口饱饭也吃不上,你这爹当得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我告诉你,这样的日子,我不愿意过!你要是愿意跳河你就跳!跳!跳!”
“好,我跳!叶家的大房已经完了,那大家就一起完了!”说完这句话,叶老爷子就跳了河。
“爹!”
“爷爷!”
“老爷子!”
……
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有尤月娥还靠在树边冷冷地吆喝:“跳得好!跳得太好了!爹啊,你就安心地走吧!反正二房早就不认您了!三房也被逐出了叶家族谱,四房更是在分家的时候,就被三房带着和你们断绝关系了!你这一跳,到底是想报复谁啊?真是太可笑了!你死了我们大家都好,只会把日子越过越好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