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不是儿子不愿意救你,实在是儿子不能救你啊!你说,这扫把又没长眼睛,万一打到了我的头顶上,那我这功名还考得上吗?咱们家的希望,不就彻底破灭了吗?”叶奉先背靠着门缩成了一团,为自己的软弱自私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再说了,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要是你不痛打老二媳妇痛打了二十年左右,人家心里能有那么大的怨气吗?你就让她打上一会儿吧,待她消了气,她自然就不打了!”
“叶奉先!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说得还是人话吗?”
尽管,从之前叶奉先一副理所应当可惜牺牲掉老两口所有傍身的财产,去让他无所事事的享受的样子,就已经让叶老太太认清楚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的真面目,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很气愤!
自己从小就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疼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这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早知如此,从老大一出生,她就该掐死他!
她到底是欠了这个孽子什么债啊?
“我说得怎么就不是人话了?”叶奉先立刻辩解,挣扎着说道,“娘,你自己做得孽,你就该自己吃下这颗孽果,你怪我干什么?这是没有道理的!”
叶老太太简直要被气炸了!
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压榨二房?
她为何多年来一直把二房的孩子们当成牲口对待?
还不是因为她偏心大房,结果,老大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我该吃孽果?我该吃什么孽果?我打她,和她打我,那能是一回事吗?我是她婆婆!我打她天经地义!”叶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再说了,我打她的时候,她是什么年纪?她打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年纪?我可是一把老骨头了啊!再被她打下去,我就要进棺材了!你个屙血泻痢的死东西!等老娘死了,看老天爷哪天收了你!”
尤月娥听闻此言,哈哈大笑:“老二那么孝顺你们,你们当他欠了你们的;老大可是欠了你们很多的人,你们居然一直偏心眼,现在,你们知道老大靠不住了吧?喂白眼狼喂了这么多年,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
笑到这里,她也不打老太太了,将扫帚扔到了一边,冷冷地问道:“爹呢?让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把那三百两银子交出来!”
“王家的大媳妇给了我们的银子,那就是我们的银子,”叶老太太立刻说道,“什么你的银子啊?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那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吗?”
“我不跟你说话,我要找老爷子!”尤月娥知道叶老爷子最好面子,他应该拉不下脸面,不还她这三百两银子。
“你爹已经出去了,”叶老太太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几次都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又给摔回去,一看到身上的青紫,她顿时对这个儿媳妇,又恨了几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治治她!“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不着,”尤月娥冷哼了一声,“我只找叶老爷子,我要问他把那三百两银子要回来!连孙女的嫁妆也强占,就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吗?”
嫁妆?叶老太太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那三百两银子,不可能还你,”叶老太太扯动了一下耷拉着的脸,浑浊的老眼里散出了一道精光,她得寸进尺地说道,“你再拿一百两银子给我。”
“什么?”尤月娥大惊,“你是病了?还是疯了?还是在说梦话?我是来要银子的,你敢不给我银子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再问我要一百两银子啊?你真当我这上河村第一泼妇的名号,是我自己封的吗?”
尤月娥捋了捋袖子,麻利地去地上,又把扫把给捡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想打死我吗?”叶老太太吓得后退了一步,撞翻了晾被单的架子,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一块长长的青条石上,“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给打死了,否则……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我、我让你后悔!”
“你想让我怎么后悔啊?”尤月娥拿着扫把逼近她,“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我去外面到处抹黑你们家香丫头、海丫头和雪丫头的名声,让她们再也嫁不出去!我可是她们的亲奶奶,旁人会觉得亲奶奶会讲假话吗?只要你再敢打我一下、或者不给我一百两银子,明天一早,我就去县里说!我去你们县里的大宅门口嚷嚷去!我还要去人来人往的瓦市上嚷嚷呢!”
“你!”尤月娥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那根笤帚,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觉得老叶家的三个孙女被抹黑了名声,老爷子能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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