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冰冷的利叱,终令苏暮笙噤言。
他倔强的咬牙,压着那怒气,冒着火星子的眼睛全红了。
“说话呀?”
靳恒远真想踹他一脚。
“你……你能帮我?”
他才抬头,问得很轻。
“只要你没真杀人,我就一定能帮你洗脱罪名……”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可自信满满。
苏暮笙侧看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姐夫。”
“额……”
“妈的,臭小子,我今天跑来刑警大队给你保释,你都还没叫我一声姐夫吧!”
靳恒远突然转头,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起苏暮笙:
“不叫是吧……还想让我揍一顿是不是?嗯……”
他伸过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了苏暮笙的耳朵。
“哎呀,哎呀,别……别拧,别拧……姐夫别拧……”
一个便衣刑警,在苏暮笙的惨叫声中坐到了后座。
二十分钟,车子抵达医院,苏暮笙疯了似的冲下去,冲上了住院区,直直冲进了监护室……
晚上十一半点。
加护病房。
一直牵着姚湄手的苏锦正在发呆,忽发觉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精神突然一凛,坐直,凑过去看,养母套着氧气罩的嘴,也跟着动了一动,看着有醒来的迹向,马上急叫了一句:
“妈……妈……”
这一声叫,把边上正在玩手机的杨葭慧和韩彤也招了过来。
苏暮白正从外头进来。
“阿姨醒了吗?”
苏锦没答,所有的注意力全关注在养母脸上。
那张本原来秀致姣美的脸孔啊,如今全是鸡皮疙瘩,死亡的气息,深深的笼罩在她脸上。
这光景,与往日婷婷玉立、纤纤动人的人儿一对比,一阵心酸,令她悲从中来。
她牢牢握着养母的手,隐约觉得她有回握自己,虽然力量极轻极轻。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
姚湄的头,在枕头上微微的蠕动着。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缓缓的的睁开了那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眼神很暗。转动着的头,辗压着那一头凌乱的半白短发,似乎是在辩认自己身在何处,神情显露着几丝茫然。
“妈,妈……”
她颤着声音叫,鼻子酸的就像刚吃了一片柠檬。
“您感觉怎么样?”
姚湄的反应很迟钝。
她很努力的睁大眼睛,很吃力的在转动视线,捕捉声音的来源。
在落到苏锦脸上时,定住,那涣散的眼神一点点凝聚,一点点聚出淡淡的苦涩,以及浓浓的悲哀。
她翘了一下大拇指,眼角跟着有泪滴落下来,氧气罩下,干裂的唇,一张一合,似乎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您想说什么?”
苏锦抹着眼泪,咽着苦楚,凑过头去,凝神细听。
“暮……笙……暮……笙……”
声儿是有的,可太轻太轻。
这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依稀可辨的两个字,苏锦辨了好一会儿才把它辨出来,泪,吧嗒再度涌了出来。
姚湄在挂心儿子。
此刻,她最想看到的也只会是他……
可她却连她这样一个最普通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她咬唇,不断的拭泪,不断的咽下哽咽之声,抹出笑来,安抚着,鼓励着,哄着:
“妈,您好好养着,很快暮笙就会来看您了……明天天亮,您就能见得到他了。妈……你稍稍等一下,现在大半夜呢,没几个小时了,暮笙贪睡,我们不要吵醒他好不好……”
姚湄眨着那干涸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见……不……到……了,见……不……到……了……”
她吃力的说着,咬字不清不楚。
苍凉的哀思却被她用眼神表露的彻底。
此情此景,足令见者落泪,闻着心碎。
韩彤和杨葭慧别开了眼,暗自擦泪。
苏暮白沉默。
“不会,不会……妈……你能见到的……你说过,你还要好好陪我们一阵子呢,你说过……说话要算话,这是你打小教的,您得履行承诺……”
苏锦抹去养母的眼泪,压抑着语气当中的痛楚,逼着她一定得坚持下去。
姚湄眨眼落泪,在这红尘人世,她还放不下的人啊!
门在这个时候,砰的,被猛的推开了。
那声音,在寂寂的深夜,显得是如此的惊天动地,以至于立即惊动了所有人。
正当他们转头之时,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唤,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侵入了所有人的心扉。
“妈……”
声音那么的响亮,夹着发自肺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