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牛栏镇商业发达,控制着码头,因而繁荣富庶。为了防止土匪流寇的滋扰,几十年前,由当地的大户富户集资修建了一个不大但异常坚固的城池。
原本城池里只有百十人枪,可一个多月前,却猛地来了一个正规团。不仅强占了城池,还在这个牛栏坝的地方挖战壕,加固工事,修建碉堡。并派了一个营的兵力在此驻守。
“一个营?”听到这儿,张青山忍不住问道。
见两人点头,可面色却没一点变化,张青山有些疑惑的看向胡英泽: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了?
“是一个营,我们曾偷偷调查计算过,有四五百号人。”
“他们的纪律和训练情况怎么样?”
由不得张青山不问这两点。按先前的计划,突击连偷渡过去后,争取不弄出枪声,不放跑一个敌人,就把对岸的敌人解决掉,为接下来主力偷袭上牛栏镇做好有利的铺垫,当然,这只是尽量要达到的目的。可要是河对岸驻扎着一个营,那就难了:就算不弄出一点枪声就将敌人缴械,也难免会有个别敌人溜到上牛栏镇去通风报信……这可是突击连的第一仗,自然是越完美越好。
虽说国民党军队普遍纪律差,训练懒散,可这么多军队中难免会出现一点亮点,出现个异常。要是这个营的纪律良好,训练不断,那没什么可说的,面对这样的敌人,那怕突击连训练的再好,可人数少于对方三四倍,在这个巨大的差距前提下,别说偷袭,能吃得下对方就算红星高照了。那也就意味着,无论是第一方案还是预留方案,都行不通,大家只能改变作战计划,在主力强攻渡江时,突击连从敌人背后突然杀出这一条良策可行。
牛小花闻言,噗嗤一笑,道:“张连长,你这话算是问到重点了。”
“怎么……”这话显然是指有异常情况出现,导致牛小花信心满满的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张青山赶紧追问。
“他们根本就没什么纪律……这么说也不对,他们有纪律,不过这唯一的纪律就是听他们营长的话。他们的营长就是这个营的皇帝,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敢反抗。平日里作奸犯科,欺负百姓的事说的说不过来,在他们来的这一个多月里,被他们逼迫的关门倒闭的商户就不下四家……要不是他们的团长顾忌上牛栏镇的镇长跟他们的师长大太太的表叔,恐怕他们会在脑门子上刻上‘我是土匪’四个字。”牛小花冷笑道:“至于你说的训练,哼!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架势,别说我们红军主力,就是我们游击队的队员,随便找一个出来跟他们一对一,绝对能放翻了他们。”
张青山紧绷的申请大为松懈了下来:一群乌合之众,人数再多,那也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打个顺风仗是其长处,可只要遇到一点困难就会军心不稳,要是遇到突袭,这样的队伍,人数在多也是盘菜。更为关键的是,像这种在内部称王称霸的军阀队伍,只要派几个人摸进去捉住几个最大个的,基本上就等同于控制住了所有人。也就是说,当初制定不放一枪,不放炮一个敌人的目的,有可能会实现。
就在这时,牛英武插嘴说出的下一段话,让张青山等人更为高兴了。
该营原本是驻防在镇上的,营长李玉达是个骨灰级戏迷,半个月前在镇上参加镇长五十大寿,打麻将的时候,听到本地名角兰香玉登台开唱,李玉达一下子就被其歌声吸引,麻将都不打了,直奔戏台。
过完了戏瘾后,他就迷上了兰香玉。偏偏镇长的小儿子也是兰香玉的戏迷,对兰香玉垂涎三尺,偏偏兰香玉也不是个善茬,在她的运作下,于是,狗争骨头的热血戏码开场。
两人从一开始‘文斗’,各自在兰香玉面前图表现,到后来派人私斗,最终,李玉达火了,使出了军人的土匪手段,派了几个手下欲强抢兰香玉。而镇长家的小公子也是个好勇斗狠之辈,在家族老人的暗中支持下,把家丁和镇公所的枪兵转为自己的保镖,同时,在他老爹面前诉苦,他老娘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骂他老爹,最终,他老爹也来了火气(从大方面来说,这是外来势力和本地地头蛇之间的比拼),派人给该团的上司,就是他的表侄写信控诉……但这年头,什么法律民俗都比不过枪杆子,李玉达把抢人当成了打仗,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做了好一番部署后,于三天前的深夜终于派兵突袭成功,把兰香玉枪了回来。最后,在该团团长出面协调下,李玉达给镇长的小儿子道歉,并赔偿了五百大洋抚慰金,同时,该营被调到了牛栏坝驻守……至于兰香玉的感受,没人考虑过。
事情到了这里,却出现了奇葩般的转折,让每个听闻此事的红军战士都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