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中静得似有些过度,风不吹树不摇的,连虫鸟声都鲜少闻及,一本书从头翻到尾后,那下人这才领了我们出去。
再来到济尔哈朗的院中,院里满满都是人,嘈杂无比,屋里济尔哈朗仰面躺在床上的,面上的灰白之色更甚。佟夫人红着眼圈在一边伺候,济度的那些个福晋也都等在门口,看见了我,俱是一脸惊色。
那下人径直领了我进到屋里,屋里倒也安静,人也不多,都默默陪着一边。
佟夫人倾身细问道:“阿玛,您好些了没有?”济尔哈朗点了点头。佟夫人叹了一口气,面上是郁愤的神情,咬着牙说:“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住口!”济尔哈朗突然说道,这话似使劲他的了力气,他随即急急喘气,一阵猛咳后,额头上大汗淋漓,却还是困难地对佟夫人说:“芜圆,你这张嘴以后收敛一点!”
这话来得极重,顿时佟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济尔哈朗指了指我,对佟夫人说道:“芜圆,你使人送庶福晋回去吧。”又对我说:“你回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通知佟庆的。”
我应了一声,遂跟着佟夫人出门,然后低声问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佟夫人眼圈一红,几乎是咬牙说:“还不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都已是为人妇的人了,还这般不知羞耻!西月,你道皇上今天突然过来所为何事?竟然是想要我阿玛认同他纳那个乌云珠进宫!”
我顿时一惊,冲口说道:“真有这事?王爷是如何说的?”这博木博果尔还好端端活着,福临竟想要乌云珠进宫?这事也委实太急了一些。
“这等荒唐事情,我阿玛自然是不会同意了。”佟夫人说道。
我默默点了点头,想来早上见到的娜木钟一定也是来求援的。福临的性子,我略知一二,他若是倔强起来,不闹个天翻地覆,是绝不会收手的。想来他原本是满怀希望的来王府求援,谁知道被一口拒绝,当时一定的面色难看,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所以济尔哈朗才病势加重的。
上了车回去,因是济尔哈朗有话,王府我自是不用再去,虽然一心呆在院中,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顺治十二年五月初八,王府传来了济尔哈朗病逝的消息。
我们赶至时,王府上下一边白缟,哀哭声不绝于耳。我心中也觉得难过,济尔哈朗就这么去了,甚至没见到济度最后一面。
丧事隆重进行,五月初十时是济尔哈朗入土落葬之日,我跟着王府的一众女眷在陵前跪拜谢客,白绫飞扬,众女眷皆是一身白缟。
突然有宫中太监尖声宣到:“皇上驾到!”
我身子一抖,头遂垂得更低,几乎贴上了地面。
眼角边上明黄一闪,有人说道:“都起身罢!朕只是来看看叔王。”声音沉缓,朝气十足,却又有着无比的威势。
我心跳遂又加速了,脑海中又想起十年那个聪明倔强而又敏感的孩子,这声音莫名让我有一丝亲切感,很想很想抬头看他一眼,而理智却始终强压着,不许我抬头。
福临上香,颂拜,末了,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我面前突然白影一闪,有人结结实实挡在了我的面前,那人一身温雅的气质,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挡在我面前是谁。
福临祭拜完毕,遂在岳乐的旁边下离开。
这天事很多,通通忙完之后,人已经是精疲力竭,正要准备回去,济度的侧福晋突然叫住了我。
心头暗叹一口气,济尔哈朗一入土,她们就没有顾忌,算账的来了。
遂站住,看着祥玉福晋笑盈盈过来,四下看我一通,道:“妹妹这些天可是辛苦了,瞧着小脸都瘦了一圈,若是被我们王爷知道了,一定心疼坏了。”说罢,拿绢子掩了嘴鼻,作势轻笑,又道:“哎呀,我都忘记了,妹妹这会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淡淡地说:“时间太晚了,姐姐们且聊着,我就不陪了。”
正要出门,祥玉在背后又哎呀一声,道:“我忘记告诉妹妹,今日咱们这府上客人实在太多,妹妹的车也反正闲着,我便让李总管暂派了出去送客人,只怕是今天晚上都回不来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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