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地月色似水,迂回幽长的长廊处每个几米就有一盏角灯挂于柱上,光线虽不甚明亮,但是仍然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景致,小径幽回曲折,院中大门虚掩着,院中的事物一半露在明里,一半藏于暗处,落在明里的枝枝叶叶清晰明朗,藏于阴影处的事物却仍是幽黑深邃。
但是我目之所及确实是无一点异样,于是关了窗,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几个也别藏了,瞧这胆小的?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三个丫头堆在一起犹犹豫豫的出来,见我关了窗户,脸色这才稍放松一些,我摇头笑了笑,赶紧换衣,初幽问道:“姑姑,你刚才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我笑着说:“你希望我看见什么?蓬头垢面的女鬼还是青齿白牙的鬼差?”我话音一落,那些小丫头又吓得不轻,我挪揄道:“瞧你们这样?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鬼!”
初画辩解说:“姑姑,你这话可不一定对。我听慈宁宫的人说,青釉姑姑就是在这南苑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才得病的。”
她一提起话头,其他的两个小丫头都纷纷附和,立马有鼻子有眼的形容起来。我瞪了她们一眼,说道:“行了,行了,胆子一个个比老鼠还小,这会深更半夜的居然说起鬼故事来了?一会你们还想不想睡觉啊。”
初幽笑嘻嘻过来挽了我的手,说:“姑姑,咱们这中间数你见的世面最多了,胆子也大,我和芳蓝今日晚上就睡你这边吧。”
“不成!不成!”初幽连忙说道,“你们两个人都过来睡,那我睡哪里?”芳蓝笑嘻嘻的说:“干脆咱们四个人今日就挤一屋吧,姑姑说行不行?”
原本我们四个御前的人派到的这一处院子里只有三个房间,按了汪福全的意思,我和初画是住一屋的,芳蓝和初幽住隔壁,另一房子只堆放了一些杂物。说实在,刚才那突来的一阵响动也吓到了我,心里正有些发虚了,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于是笑着说:“行了,你们也别拉拉扯扯的了,我这衣服可是才换的干净的,别扯皱了。要过来住就赶紧把东西搬过来吧。”
初幽和芳蓝连忙扯了初画一道搬了东西过来,四人挤了一屋,夜深人静了,个个都如麻雀似的呱噪,家长里短的说了大半夜。次日,我们才起,汪福全突然过来,扯着尖细的嗓子不冷不热的说:“哟,这都什么时辰了?都才起身啦。”
三个小丫头听了,连忙行了个礼,都飞快跑开了,我也正要出去,汪福全突然叫住了我,待到余人尽走开了,四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这院子虽然简陋,但是胜在清净,姑姑暂时就住这儿吧,以后若有了好的地儿,杂家再想办法调一调。”
我连忙笑着说:“汪总管,不用了,这里很好,您以后也不用叫姑姑了,这不是寒碜我吗?珊瑚以前原本就是您手下的人,若是汪总管不介意,尽管和以前一样,叫珊瑚的名字就好了。”
汪福全扯了扯面皮,又笑着说:“你这丫头,倒是个懂事的孩子,杂家还真是没有看走眼。你放心好了,就算安亲王不说,杂家也会关照你的。”
“多谢汪总管。”我笑着说道。“让我到皇贵妃娘娘那边帮忙是不是也安亲王的意思?”
“这倒不是,安亲王只说你眼睛不好使,让杂家别把你编排到咱们娘娘那边就可以了,别的倒也没有说什么,怎么,你不愿意去伺候承乾宫的那位?”汪福全问道。
“不是,不是。”我连忙笑着说,“皇贵妃娘娘那边正是珊瑚最想去的地儿。”
汪福全了然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这宫里就数这位的脾气性子最为和善了,更何况,你与她到底也算沾亲带故的,所以杂家就做主让你到那边帮衬了。看样子,咱们都想到一处去了。”
我连忙笑着称是,心里却明白,我与他所想断不会到一处去的,他是如此想的。而在我看来乌云珠的脾气性子和善与否不知道,但是她为人心机之重,防人心之强倒是前所未见,什么沾亲带故的,就不指望了,她如此防人,想来是不会让我轻易在人前露面的,这点还真是深合我意。
孝庄等人歇在南苑的海天阁,而乌云珠则住在兰园,佟腊月因为儿子玄烨身体抱恙未能跟来,至于那位宛芳仪,因为我素来深居简出,进宫多日,竟连她长得什么样都没有见过。听说这次她也同来了,有一次我正与初画忙着打扫兰园的枯枝残叶,乌云珠带着一大帮子宫女太监浩浩荡荡从身边过去,不时与身边的人说笑着。待到她们人走远了,初画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瞧,皇贵妃身边的那位小主就是宛芳仪。”
我发怔片刻,细细想起刚才过去的那一堆人,只记得乌云珠在柔声说话,她的裙摆是飘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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