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凡粗手笨脚的丫头婆子都不许近她的身,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可要唯你是问了。”
“是!是!是!”茗儿笑着说道,“除了我,那里间,我谁也不会让他进的。”
两人推拽着出去,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我静望一会,渐觉眼皮沉重,朦朦胧胧睡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床边又多了人,在轻手轻脚掖着我的被角。
“茗儿。”我轻声唤道。
“嗯。”茗儿轻应一声,“姑娘好生睡吧,茗儿就在这里。”
我心底一松,床边真的不是别人,遂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三位太医又一一过来问诊,完了,又一言未发,一一退下。彼时青格不在房中,只有岳乐隔着珠帘陪着。我出声叫道:“岳乐……”
他等到众人皆退了,方隔着珠帘看我,我半坐起,那珠帘细细密密连串着,将岳乐的身影割据着诸多竖条,连表情也看得不甚清晰。
“谢谢你。”我轻声说道。
仿佛我每一次狼狈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这份感激不得不说。
他在珠帘那边轻轻一笑,一如从前那般和煦,“说这些做什么?”
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来,自福临那事起,仿佛任何人看我,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的,就连——济度也不例外,而他却始终如初。
我手指轻轻划过锦被上的雕花,低声问道:“那……艳珍的事情,现在到底怎样了?”
他透过珠帘看我,语气中有一份刻意的小心,“那丫头所犯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她死不足惜。你问她干什么?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就成了。”
我指甲刮起一段丝来,低声说道:“这些,到底是谁的意思?”
他淡淡说道:“谁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一顿,这个“谁”,到底是些谁?
茗儿推了门进来,看见岳乐在里面,稍一愣,笑着问好后,直接进来,对我说道:“姑娘喝药了。”我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岳乐这才转身离开。
五六天后,我终于下床了。彼时正值六月,花园中百花盛开,青格让茗儿带着我到园中四下逛逛,我们边走边说,突然闻到了一阵茶香,顺了香气过去,看见岳乐带着佟少言正在树下的藤条椅凳上喝茶说话。茗儿上前问好,我踌躇片刻,终于也笑着走了过去。
佟少言眼睛一亮,咋呼道:“茗儿,你上次说是要给我折腾一个小玩意的,到底完工了没有?快拿来我看看。”
茗儿抿嘴一笑,说道:“早做完了,这不,你大人事儿多,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我只得自己先用上几天。”
佟少言笑着过去,说道:“好啊,说了要给我东西,你还自己用?分明就是不诚心嘛!走吧,咱们一起去拿去!”茗儿柔声对我说道:“姑娘就在这儿坐会,茗儿一会就过来。”
我点了点头,佟少言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跑了过去。
六月的天,院中事物多散发着一股阳光特有的清晰味道,我手足略觉约束,只低头站着。
“坐吧。”岳乐柔声说道。
我踌躇一会,慢慢坐下来,岳乐认真沏了茶,递给我,我轻抿一口,茶香怡人,却心境彼时不静,总不敢抬眼看他。
岳乐自己斟了一杯,吹散了气,缓缓说道:“其实,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实在犯不着这样折磨自己。”
我抬眼看他,他眸子温和,隐隐带着怜惜,轻抚过我面,轻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块乳白色的东西来,那东西一拿出便有一种怡人的兰花香气扑鼻而至。
我拿过来细看,他又说:“你别闻。”我抬眼看他,他微侧了脸,低声说道:“这熏香……你现下闻不得。”
“这是熏香?!”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香会这么熟悉的,原是是熏香,兰花熏香——皇贵妃不就是最喜欢这香气吗?
“这不是寻常的熏香。”他又说道,“这香料里面加了兰花,也加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譬如,母丁香,蛇床子之类的东西……”他微侧了脸,面上有一缕异样的红,“这些东西陪了兰花,会在床帏之中起到某些作用。”
他话音落了良久,我仍是一头雾水。
“什么?你说什么?”我问他。
他手指轻轻划过杯沿,淡淡说道:“当把这些东西混在这些香料之中,会……有适当的催情作用。”
太阳透过树缝照射头顶,仿佛又无数只蜜蜂在嗡嗡飞叫着,良久,良久,我才明白过来,遂一下站起来,阳光从树缝透进,花白了眼前的一切,又渐渐清晰起来。
“你怎么了?”岳乐及时扶住了我,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样清晰和俊朗,眸子所盛的担心与怜惜一览无余。
我轻轻挣开他,径直往来路回去,路是花白的,阳光来回晃眼,我却仍是一门心思只往前走,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笑的,眼泪肆意,只一会,便模糊了视线。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那一场我至今都不敢面对,至今都觉得羞耻的乱情,却只是别人无意燃起的一次香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