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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上下说他胡作非为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私下议论,更是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但唯独没人说他要造反谋逆,主要还在于他不结党的作风,以及身为兵部尚书和都督府都督,却没有那精力都放在这两个衙门,因为在文臣的印象中,造反的一定是那种对朝务非常热衷之人,像张周这样当官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更符合一个佞臣的风格。
陈宽笑道:“是陛下吩咐的,这位成国公到京来,主要还是为南方防务之事,南京这两年一直都统调浙江沿海的一些港口和大船营造等事,除了花销大,人员的调动也是问题。
这次陛下召他过来,也有进一步进行核算……还有,就是要把南方的军务更加细分。”
张周道:“陛下先前没跟我提。”
“陛下难得跟蔡国公您见面,自然不想把时间多耽误在谈公务上,有些事,陛下其实只想私下去解决,再比如说成国公先前领兵在西北,并没取得什么成绩,眼下陛下其实也有再历练他一番的打算。”
陈宽的话很多,所透出的讯息似乎很隐秘。
但张周稍微琢磨了一下,再综合朱凤都不知道他老父亲来京的目的,大概便明白,其实成国公府对于到京这件事也很迷茫和忐忑。
张周也就知晓,其实皇帝的主要目的,还是在削夺旧勋的势力,而成国公府和魏国公府都算是南京的主要勋臣势力,虽然如今魏国公人在浙江,帮张周打理港口、海防事宜,但其人也会对大明军事的稳定,造成一些影响。
陈宽道:“另外,陛下有吩咐,最近不要见那位英国公。
他最近一直在上奏,请求能卸任所有职位,以陛下预估,他是想借助一些力量,把京营等事,逐渐从他手上转移到张锐之手,而张锐如今在西北也算是有一定建树,可还没到能独挑大梁的地步。”
张周听了这话,更加明白朱佑樘对旧勋的防备是非常深的。
一旦皇帝想在军务上有成就,一定要先把那些掣肘的力给扫除,而旧勋看似是为皇室服务,但都是一群因循守旧之辈,在朱佑樘看来,他们都是扫平草原的这障碍。
这群人既不能指望他们在前线领兵打仗,又不能指望在御驾亲征时,由他们镇守后方。
不然就会出现英宗出征被俘,后方直接给你换个皇帝玩玩。
当皇帝的,既想用大臣为他做事,又会防备大臣,而派系的倾轧,很多时候并不是势力之间的对冲,而是皇帝背后的授意和默许。
而他张周,看似一切都只是在为皇帝做事,但很多时候,也是被朱佑樘当作一杆枪,让皇帝可以安心等着张周帮他把那些潜在的不利因素给扫除。
……
……
张周离开宫门,本要直接去成国公府。
但他还是先选择给成国公府一点准备的时间,他先让刘贵去通知了朱凤,让朱凤知道,他将会在两个时辰后,也就是日落之前,抵达成国公府。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兵部尚书,是朝中的大人物,走到哪还是先提前通知一声为好。
显然成国公府那边也不知张周要做什么,为了防止张周是上门兴师问罪的……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罪过在何处,但他们还是赶紧让朱凤来求见张周。
于是天还没黑,在张周的戏楼内,朱凤就带着家里所准备的厚礼,给张周送来。
“知节,你这是作何?你我相识这么久,还这么见外吗?”
张周道。
朱凤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祖母今天找到我,让我送来的。”
张周笑了笑。
成国公府送礼,不以家主朱辅的名义,而是由成国太夫人朱胡氏吩咐,把事交给已经另立门户的孙子朱凤……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说成国公府暗中交通张周,他们也会说,这只是张周跟朱凤之间的私交,与家族无关。
“谁送的,有什么区别吗?”
张周道,“你代表的是成国公府,而这次我要登门造访,你就送礼来,是个人都知道你要做什么。
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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