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当即戴上老花眼,拿了老皇历在翻,干妈不许:“你会看什么日子?桂兰放担子,还说,日子没到,日子没到,要不是萌根,真的难说了。我还是找个先生看,你喝你的酒吧。这个日子,不由你定,我找先生算好了定下来,再告诉萌根。”
“好,好,好,你定,就你定。”干爹颇觉得失了面子。
我忙说:“干妈,这世上没有什么半仙、活神仙,本来自己觉得这日子好就好。”
“孩子,你还年轻,有些东西不信也得信。你说,连海的婚期,你干爹算的,结果闹成这个样子。你都看到了,我桂兰哪点差过他在外面养的女人?你说信不信?还有这座屋,我说请阴阳先生看一风水。你干爹说,我自己会看,还请谁?你看自从盖了这栋楼,儿子就不归家了。”干妈絮絮叨叨数落了一番。
我没想到,干妈会有这样的逻辑;“干妈,老庆跟我说了,他与桂兰嫂之间,主要是他有一个愧疚心理,他本来很爱桂兰嫂,只是做了一些糊涂事,心里很懊悔,有点无脸见人的意思。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这与看日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屋也挺好的,你看冬天很暖和,夏天很凉爽,好风水呢。再说了,老庆的工程越做越大呢。”
我心里想,冯哥还想让我陪陪庆家母,这不是要跟她扯平,良心上好过一点。
“你听到没有?成天跟我过不去,总说我没管住儿子,我一点家治都没有。儿大不由爹和娘啊。”干爹满肚子的话要倾诉。
干妈认死理:“子不孝,父之过。你没有过错?就你管教不严。你要是有家治的,老子在高堂,你不听话,我绑起来打。打断腿,打断手,我二话不说。你看现在这个儿子,我有儿子,等于没儿子一样。逆子,逆子啊——”
说着干妈揩起了眼泪,桂兰抑制不了心中的悲伤,呜呜咽咽哭着进了自己的卧房。干妈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跟着进了房间,用她那一套老话,说了一百遍,再说一百零一遍,我内心生起一种怜惜之情。
“干爹,我会想办法把老庆的心拉扯回来,老庆还听我的。不过要慢慢来,最近他确实忙工程。至于,他怎么处理个人私生活,我帮不了他的忙。我完全可以把他搞回家,干爹,我说到做到。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一条裤子穿的,不分你我的。”我有法子让辛龙华给七嫂播种,我就有办法把老庆弄回家,我想下周,一定把老庆弄回家,而且让老庆一亲庆家母芳泽。
“哎呀,别听你干妈的。他不回来,我还少恼个气;他回家,我还多个气恼。唉,现在他这么大了,打又打不得,说也说不过,你要我跟他拼老命?真叫我把他绑了,吊起来打?笑话。不是我老糊涂了,是她没个见识,说的都是小孩子话。不管她,我们喝酒。”干爹不相信我能把冯连海弄回家,他没有接我的话茬。哼,下周让你见识我的手段,我心里想,嘴里说朵莲花出来,还不如做给你看。
“干爹,您老要保重身体,也要理解老庆,他也需要关怀,他在外面吃苦受累,他回家没有说。可是,你们却没有理解他的心情,可是说得他一无是处,他也很烦恼,所以干脆敬而远之。”我是理解老庆的,他在外面做得很苦很累,很想得到心灵的慰藉,黎娜其实也并不是那种妖冶女子,她只是给了老庆想要的精神慰藉。
“不说他,不说他,一说他,酒都没味道了。坏了我们的酒兴。”干爹豁达地说。我也不敢再提,陪着干爹扯些过去的事,干爹说他当年怎么开山放炮,怎么刮五风喝了酒,冬天起着狗牙霜,要下田犁田。牛都不下田,怎么办?给牛捆一层布,再捆一层薄膜;可是绑得紧紧地,一下田,走不几圈,绑的东西滑脱了……
我现在好喜欢听上一辈讲打土匪、斗地主;什么民兵训练、大炼钢铁,什么刮五风……
干爹的酒是芽酒,喝着甜。这可是用烧酒浸泡在糯米酒酿的胚子中,所以特别的甜醇。干爹的酒壶也大,干爹打开话匣子,又没法停下来,我喝得天旋地转。
醒来的时候,我想喝水,我动了动。
“你醒了——我给你倒杯茶吧。”原来,我睡在外面,少康睡在里面,中间睡着庆家母!
我吓了一跳,一言不发,赶紧下床,用冷开水兑着开水喝了,急急忙忙回到楼上我的床铺上,全身瑟瑟发抖。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