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吃鱼,对孕妇来说,有很多好处,我到菜市场,左挑右选,最后看中一条河里的大鲤鱼,应该是绑网捕住的,鱼腮还受了伤,但是活蹦乱跳的。我骑着摩托车,到了万斛井旁,习惯性地看看水井旁有不有令我心跳加速的女人。有一个腿长的姑娘,穿着风衣,还背着相机,戴着眼镜,一看是知识女性。
房东阿姨对那个模特身高的姑娘说,那不是他本人吗?抬起头来冲我叫:“小宋,有个姑娘大老远来找你。是你家亲戚吗?”
我将摩托车往前徐行了一段距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么高个的姑娘,我的老师,没有啊;我的同学也没有啊。我搜寻了所有记忆,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一头很厚的浓发覆在肩头,脸庞很圆润、白皙,是城里没见过太阳的那种蕊白,系着雪白的纱巾,风衣里面是羊绒粗毛线衣,下面是皮裤,还戴着毛绒绒的皮手套。耳环黄澄澄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钻戒,构手戴着一块很秀气的女式表,虽然麦子琪的码子刘玫穿着很考究,但比她相比,明显缺少她这种高贵典雅的气质,绝对不输给武翠婷老师。
我跟这样的女人说话,我的神态举止不由庄重起来:“大姐,你找我?”
我从年龄判断,她应该比我大,那姑娘嫣然一笑:“你叫我大姐,还有二姐,三姐吗?”
“我——我只是觉得你比我大,我叫你大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叫你小姐,叫妹妹也可以。”我的话让井边洗菜的阿姨都逗笑了。
房东阿姨扯大大嗓门:“萌根啊,姑娘说是你姐姐,你亲姐姐。什么大姐、小姐、妹妹的。”
我脸一下子涨红了,惊慌失措地说:“你——你是——齐书记的女儿?”
“笨蛋。你哪里还会有亲姐姐?我叫齐琪。王字旁,加一个其实的其。你应该叫齐萌根。”那姑娘摆着姐姐架势嗔怪地对我说,要是换种语气,我真生气了,可她冒着风寒,从一百公里外的市区跑来找我,东打听,西打听,凭这份认真劲,我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这是谣传吧?齐琪——姑娘,你别听别人乱造谣。有人说,猪妈妈生出一头小象。我才不相信。猪怎么可能生出小象来呢?”
“姑娘——我现在成了姑娘?你叫我一声姐姐,都不肯叫吗?”齐琪说罢,眼眶一红,泪花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弟弟对她来说有那么重要吗?我可对她没有一点亲情感。
“齐琪姐,我认你做姐姐可以。我是认你做干姐姐。我们真没有,你说的那种血缘关系的。真的是他们乱造谣。我有父亲,有妈妈的。不信,我带你去见我的妈妈。不过,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我的话,让周围的邻居非常非常诧异,我的身份如此复杂?
“傻瓜,那位阿姨说你是萌根,我第一眼看你,你就像爸爸,说话、走路、生气的样子,都像。你再我,我跟你站一起,让街坊邻居认认,我们是不是一个爸爸生的?”齐琪说着,硬拉着我的手,跟她并肩负站着。
“像。真像。特别一对双眼皮,嗯,戴眼镜都像;还有一双长腿,说话的酒窝、嘴唇噘起都像。脸型,萌根的稍条一点,齐琪稍圆一点,还是一个脸型。”房东阿姨一番评头论足。我心里还是信息这个结论的,只是听张玉华说齐书记是那样不齿的官,再听盘十七爷说他当年那样的卑鄙无耻,我打死也不会认他的。
“姐,我认你吧。其他人,我就不认了。”我退一步,这么一个高贵的姐姐认一认,无伤大雅吧。
“你恨爸?”齐琪生气地说。
“我也没说恨他。他是你爸,我有我的爸。不同搞混淆而已嘛。”我狡辩。
齐琪气得柳眉倒竖:“要是爸知道,他不气出心脏病来?他那天跟我说,你有个弟弟,你想不想认?妈妈当时说,真的,我们就认,假的我们可不认。爸说:你看一眼,就知道真不真了。妈让我先来看看你,还让我拍照回家给她看。爸快六十岁的人了,很想你回到他身边;再说你回到他身边,他会给你一个良好的教育。”
我听齐琪姐说完,淡然而笑:“回屋吧,我仿佛知道你会来似的。我买了一条大河鲤鱼。我做一道红烧醋鱼,看我烧得有不有水平?”
“好啊。算不定,姐比你做得好。我的车在那边,你等我,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
我往她手指方向看去,她的车比麦子琪的皇冠还要好,一点油门就做怪兽叫的保时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