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两袖清风地来,两袖清风离开。
走出兴国寺的山门,回望身后恢弘的庙宇,他的鼻头有些酸。
他在长安不会待太久,皇帝早有安排。
收了师父的东西,听了师父的嘱托……这一次相见,也许就是永别。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滕王出海寻仙药的心情。
不忍告别,又后悔见不到最后一面。
“人为什么要老?为什么要死呢?”七郎骑在小黑身上,喃喃自语。
第一次来长安,就是跟着和尚师父、圆通师兄,住进兴国寺。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或许对慈惠禅师而言,七郎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道插曲;
但对七郎而言,师父是他人生中的浓墨重彩。
深秋的飒飒寒风吹拂,七郎眼眶都红了,不禁骂了一声无情的北风。
“……和尚师父能俯瞰时间长河的上下游,是真有本事的人,说不定就是带着记忆转世的。”
七郎安慰自己,想象着某一天走在街上,一个小和尚抱着他的大腿,一脸严肃:“圆润,是为师。”
他的嘴角渐渐勾了起来,那样的话,他就把小和尚收养了吧~~
马蹄声“哒哒”,踩在了安邑坊的石板上,七郎重新恢复了神采。
赵家门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鄂王李象高高兴兴地走出来,赵家兄弟相送。
见到七郎,李象双目一亮:“赵先生!你回来了,我来了小半日,都不见你。”
七郎把马交给仆从,微笑走上前:“我出门走了走。小殿下,好些不日不见,你又长高了。”
李象望了望七郎的头顶,有些沮丧:“还是先生高一点。”
七郎温和地说:“你还在长身体呢,还会长高的。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李象脸红了红:“过几天先生就知道了!我们明天宫宴见!”
说完,落荒而逃般匆忙离开。
鄂王的随从簇拥着马车走远,七郎问兄长们:“鄂王过来,所为何事?”
赵大郎说:“没啥事吧?就在后院逗狼,跟小孩子们说话。”
赵六郎眼珠转了转,弥勒佛一般的脸堆满笑意:“小孩子的事,哪里肯告诉大人?咱们不必问,说不定殿下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七郎见赵六郎的神色,就知道李象和赵盈的事在京城不是秘密。
惊喜?
皇室中人,大多负心薄幸,也不知是福是祸。
四哥这回立了大功,盈盈做王妃的可能性又多了几成。
七郎有些好奇,李象能做到哪一步?
中庭,赵家人正兴冲冲地议论明天的宫宴——
“宫里的席面,不知有什么好菜?听说什么喜鹊舌、羊心尖都有。”
“七郎进宫吃席,就跟赵家摆席面一样,是寻常事~~”
赵老汉大嗓门谦虚:“也不是很常去,就是他立的功多一些,庆功宴吃过几回!不是我吹牛,整个安邑坊,就他吃席次数最多。”
这么谦虚的话,立刻引起众人的赞叹……
现在老赵家不跟天明村的人比了,跟安邑坊的官宦人家比!
七郎脚步顿了顿:……老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周氏见七郎进来,连忙问:“鄂王刚走,你遇到他了?殿下真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给我们送了礼物,吃的穿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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