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服下驱虫药的水蛊病人开始排虫。
这个过程,当然是非常的惊悚……
但也证明了七郎的药有效。
徐广之亲自看了病人的情况,点头说:“若能把虫驱干净,再仔细疗养脏腑,此人确实可以痊愈。”
七郎微笑:“徐郎君可要开药?我们联手救人,也算一桩佳话。”
徐广之淡淡地说:“我不为庶民贱奴医治。”
七郎笑容一敛,正色道:“我听人说过徐氏的往事,徐氏先祖也曾医者仁心,却因愚民的无知恐惧哀莫大于心死。”
“可庶人并不都是愚民,孙神医同样出身贫寒,谁又能质疑他的品德医术?”
“东海徐氏,若墨守成规,才是辱没了医术,玷污了“医者”二字!”
为了验证病人情况,陆、张两家都有人在此。
院中的气氛有些古怪,因为徐广之的目光突然凝向虚空的某一处,似乎那里有什么。
过了半晌,他回过神,眼中却多了一丝苍凉。
他对七郎说:“世人各有命数,大使何必以拯救者自居?无论是你,还是东海徐氏,都无法拯救所有人。”
“就如你有医治水蛊的药,可江南中蛊者众多,你救得了几个?”
七郎看着徐广之:“尽力而为罢了。如今各县都在大张旗鼓地灭钉螺,组织大夫下乡医治轻症患者。”
“徐氏声名远扬,可愿意助官府一臂之力?”
徐广之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七郎望着徐广之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没有明确拒绝,就还有希望。
他的态度一直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若肯接受朝廷“招安”,即使是陆氏投诚,他也愿意接受。
张家主见徐广之贸然离开,讪笑道:“老徐性情如此,请大使不要见怪。”
又试探着问:“不知赵大使需要冷水江的哪一味药?”
七郎见张家主那么积极,从善如流地答道:“治水蛊的其中两味主药,其中一味名叫‘锑’,是一种银白色的珍贵矿产。冷水江梅山蛮的地方,有这种矿,还请张家主提供。”
张家主嘴角抽搐,脸色一黑。
陆庄主转过头,以免让人看到他幸灾乐祸的笑容……
哈哈,姓张的怕自家结交赵大使,匆匆送上门,结果自讨苦吃!
他们都以为“药材”,必然是某种草药。
以他们跟山蛮的交情,出钱请蛮人采药不是难事。
但开矿,想一想都不简单!
何况,还是一种和白银相似的珍贵矿产。
此时此刻,张家主觉得赌易的代价太大了,恨不得赵全把最后那杯毒茶一并喝了。
张家主红着脸,艰难地说:“赵大使,锑这种矿,我们闻所未闻!且去梅山蛮的地方开矿,恐怕引起蛮人动乱……老夫实在为难!”
说好的愿赌服输,输不起就丢人了!
他似补救般说:“不知另一味主药是何物?张家可尽力物色。”
七郎笑道:“另一样嘛,北方有产,如今是滕王提供。”
见张家主神色尴尬,七郎淡然道:“赌注是张家主提出的,并非本官有意为难。”
“说起来,治疗水蛊的药还需要一味辅药,产自崖州,俚越、儋耳人聚居之地。”
张家主的脸色比锅底更黑。
他怀疑赵大使故意为难,但他没有证据!
冷水江的梅山蛮,他家好歹有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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