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走得夜路多,迟早会遇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县令觉得乌云罩顶,莫非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
无论众人怀着什么心思,五牙战舰上稳稳地靠岸。
是死是活,总得挣扎一番才甘心!
肃穆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登岸,领头的是英国公李勣的长子,世子李震。
也就是李家造反三兄弟的爹~~
夏侯绚心思转了八百回,猜测英国公世子的来意。
瞧江东士族的脸色,莫非和他们有关?
他压下心中疑惑,带着属官上前见礼。
七郎见李震亲自到了,瞟着朱县令笑得意味深长,打了小的引来老的,有好戏看!
朱县令:……求求你别笑了行不行!
夏侯绚跟李震相互见礼,七郎朗声笑道:“李大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去迎一迎!五牙战舰从天而降,可把我吓了一跳。”
……他跟李思文并肩作战、情同兄弟,跟李震交往不多,但不妨碍他自来熟。
李震微笑看过来:“收到你的信,我就赶过来了。”
七郎似乎恍然大悟:“我的信?哦!原来如此!李大哥来得正是时候!”
朱县令头皮发麻,不祥的预感更浓了。
夏侯绚顿时控诉地看着七郎:赵大使,还说你不知情!
但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夏侯绚笑着介绍属官和江东士族众人。
李震的目光停留在朱县令身上:“江都县令?久仰大名!人人都说朱县令明察秋毫、爱护百姓,如今终于得以一见。”
朱县令勉强笑道:“百姓抬爱罢了。”
李震:……脸皮真厚。
但看赵七郎神色轻松,自家三个不成器的犬子应该没受太大苦头,他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战舰停靠在码头,船上的士兵有刺史府协助安顿。
夏侯绚引着李震进城,一路试探着来意……
李震光明正大地说:“越王平定陈硕真民乱有功,朝廷召其入长安,我过来宣旨。前些日子收到赵大使的信,知道他暂留扬州,顺道过来探望。”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当他提到“陈硕真”、“越王”时,几大家主目光一亮。
来了!
他们的计谋生效了!
朝廷召越王进长安,肯定不怀好意!
嘉奖是不可能的,必然是问罪!
但李震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忐忑不安。
赵大使的信,到底说了什么?
想到李震特意点名朱县令,事实几乎很明白了。
朱家主不停地朝朱县令使眼色:……赶紧借尿遁,回江都补救!
朱县令额头滴着冷汗:……定罪结案文书已送往长安,还怎么补救?
对了!
结案文书!
为了尽快坐实三个倒霉鬼的死罪,他特意动用了“郊驿传送”送“紧急公文”,日行三百五十里!
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如果那三只真的是李家郎君,来不及也得追啊!
想到这里,朱县令身体一晃,对众人说:“下官身体抱恙,需立刻回去休息,失礼了!”
夏侯绚这刺史一直被士族架空无视,正憋着一口气呢……
见朱县令脸色惨淡,故意说:“近日为防疫之事,刺史府请了好些名医,朱县令不如到刺史府看诊?”
朱县令低声婉拒:“多谢刺史好意,我有些头疼,休息一下就好。”
他此时对夏侯绚的态度,比寻常谦恭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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