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李震闻言又是暴怒,李家犬子,再不成器也轮不到别人欺负。
七郎冷静地听三方都交代完,让人把录好的口供当众宣读,再让当事人画押。
最后,他看向朱县令:“朱兰砚,你为一己之私构陷良民、草菅人命,你可认罪!”
朱兰砚两眼一翻,决定先晕一晕。
七郎冷笑:“去打一桶冷水来!”
几大家族的人忽视一眼,事情不能再放任下去……
朱家颜面扫地,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姓张的老者站出来:“赵大使容秉。朱县令在江都,向来仁厚爱民、深得百姓爱戴。如今一念之差犯下大错,是该按律处置……”
“但他如今受伤昏迷,若再被冷水刺激,生病之后神志不清,岂非延误审案?”
“不如先让朱县令回去,让大夫医治,择日再审?”
其他人反应过来,齐声说:“今日已晚,快到退堂的时间了,请赵大使择日再审!”
“我们在城中设宴,请赵大使赏脸!”
先拖延时间,想一想对策!
七郎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
但让姓朱的回家?
他答应,李震都不可能答应!
“来人!将朱兰砚及劫道案疑犯、做伪证的相关人等关入大牢,明日再审!”
“李敬业、李敬猷、李敬真无罪释放!”七郎大声宣布。
择日?
那就明日吧!
亲卫像拖死狗一样把朱兰砚拖走,其他犯人也被押送离开……
李家亲兵浑水摸鱼,想顺手把晕倒的朱家主也拖走。
朱家主恰好醒过来,连声喊:“我不是犯人!不是犯人!看清楚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
李家亲兵:哦,不好意思,看错了。
退堂鼓“咚咚”响起,围观的百姓神色怔忪地离开。
走出县衙,他们望了望远处天边的落日,茫然中带着一丝兴奋……江东要变天了吗?
可是,朝廷真的就比士族好吗?
想一想强征民夫修运河、征高句丽的前朝末帝,更觉得眼前一黑。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生如蝼蚁,谁胜谁负与他们何干!
“但赵大使是不一样的,他能请菩萨临凡。”有人轻声呢喃。
有菩萨庇佑的,必定是好官,好官就会为百姓做主!
所以这一次,他们可以报一点希望?
一些衣衫褴褛的穷人碰到一起,小声说:“赵大使知道了欠粮的事,朱家也倒了霉,我们是不是不用还债了?”
“难讲!我们都写了欠条的!”
风亭芳树迎早夏。
夕阳下的江南,无处不是美景,可深处其中的人,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最愁的,莫过于朱家。
说好的士族一致对外,最后就他家郎君成了阶下囚。
朱兰砚是嫡子!
江东士族嫡庶之分,苛刻到宁愿“断士”都不让庶子承继宗祠的地步。
他们看着血脉,即使正妻无所出,也只能过继直系嫡支晚辈,禁止将庶子充作嫡子养。
也就是说,每一个嫡子,对士族来说都是很珍贵的。
朱家仓促地让人给七郎和李震下帖,请他们到城中酒肆赴宴。
事已至此,唯有抛出一些利益求和。
只希望……赵大使和李世子的胃口不要太大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