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忠臣孝子”抱头痛哭好一会儿,重新洗了脸,互视一眼,心中同时划过一个念头——
此子真是个人才。
越王怎么也想不到,凶名在外的赵大使那么能哭。
倒不好再拿先帝说情。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庄重地说:“赵郎果然是性情中人!憾不能早与你相交!”
“当初赵义来越州,曾转达你给本王的预测,四十年后有一大劫,不知如今劫数可消?”
……你看我还能活到四十年后吗?
七郎的良心有一瞬间的痛。
不挑江东士族,越王四十年后有一大劫;挑了江东士族,活不到四十年后……
这么算起来,是他坑了越王。
但这是李家的江山,越王作一些牺牲,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淡然答道:“四十年后的劫数已消,然人的一生都在渡劫,命数一变,新的劫数又会产生。”
“殿下是贵人,命数只在自己手中,不需再算。”
越王琢磨着七郎的话,眉头紧锁。
旧的劫数消失,新的劫数产生?
早知如此,还不如等四十年后再应劫!
那时候他都是老头子了,一辈子该享的福也享尽了。
轻轻地翻了个白眼,越王沉声说:“本王听说,神算替人化解劫数,自身也会沾上因果。本王此次入长安,前途未卜,赵郎可会有因果?”
威胁?
七郎神色不变,“殿下身份贵重,下官人微言轻,谈何因果。”
越王握了握拳,有些不耐烦了。
他自认已经把姿态放低,奈何赵全实在滑不留手。
明明年纪不大,却跟朝中老狐狸似的老奸巨猾……也不知那罗中是何等样人,教出这样的弟子!
“素问赵郎豪爽讲义气,你今日就与我说一句实话。”越王盯着七郎,缓缓说道:“李震此次带兵下江南,究竟意在士族,还是本王?”
七郎瞪大眼睛:“王爷此言何意?下官实在不明白!”
“李世子携圣旨而来,如此揣测圣意,于礼不合!王爷不该问,下官亦不该听!”
说完立刻起身,躬身告退。
“且慢!”越王连忙阻拦,额上渗出一滴汗。
这个人怎么不按路数来?
他顿了顿,勉强笑道:“赵郎不愿意答,想必是有不可说之处?本王明白了。”
七郎:……彼其娘兮!你自己脑补的,与我无关。
见七郎不回答,越王凄然长叹:“君有命,不敢不从!我此去长安,不知归期。难得与赵郎相会,当痛饮两杯!你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说完命人设宴,又命法曹贺兰越石、典签赵义来作陪。
赵义是七郎的侄子,贺兰越石是董昊的连襟,论起来都是亲戚。
这么一来,七郎多少得给些情面,又坐了回去。
吃饭就吃饭吧!
反正他什么都没说,都是越王自己脑补的。
看样子,越王也不敢抗旨,就算猜到了什么,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进京。
不一会儿,贺兰越石和赵义到了。
赵义中规中矩地行礼,在最下首入座,全程礼数周全,并没有额外向七郎使眼色。
贺兰越石是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略为蜷曲的头发、胡须,一眼看出有胡人血统。
相互见礼入座后,贺兰越石豪爽笑道:“咱们两家是姻亲,得知赵郎来江南,我就想登门拜访,只是知你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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