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大使并不是活菩萨,不肯答应张大郎的苦苦哀求。
他平静地说:“国有国法,一切按律法处置,若是真没作恶,官府亦不会冤枉人。”
张大郎瘫在地上,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谁不会讲?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绵延数百年的江东四姓,真的就此倒塌吗?
眼看天色已晚,七郎安排士兵在矿坊就地扎营。
管大负责清点俘虏,把有用的山贼头目关在一边;李敬业带一队人赶回码头,接应留守的官军。
张大郎也想到了码头的情况,脸色一阵紧张……
若是自家人打赢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七郎扫过张大郎,冷笑:“还有来送死的人吗?”
张大郎立刻答道:“没有!我不知情!”
“无妨,很快就知道了。”七郎淡淡笑着。
张家如困兽般的垂死挣扎,却是不断把致命把柄递到他手上。
如此作死,就算他真的慈悲为怀,都爱莫能助啊!
…………
江面上,碎裂的木板随波飘荡,尸体浮浮沉沉,哀嚎声震天。
被拍竿砸碎的、神火雷炸翻的,凡是靠近五牙战舰的船只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指挥船上的张都尉肝胆俱裂。
看着如巨鳄般令自己无从下手的五牙战舰,再看看不断倾覆的己方战船,他痛苦地险些咬碎一口牙。
若不是一念之差,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麾下,又怎么会以“水匪”的名义死在这个地方?
死了都背负着逆贼的恶名!
钱副尉劝道:“都尉,我们撤吧!”
张都尉锤了锤头,艰涩地说:“我们还撤得了吗?”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进攻,而是庞然大物咬着他们不放!
就算跑了也没用,不能全歼对方,已经暴露了己方的行迹……
水师是朝廷的军队,江东士族竟敢把手伸进来,无论是胜是负,都是死罪!
“死战,唯有死战。”张都尉呢喃。
钱副尉目光冷了冷,突然靠近一步,一把短刃刺进张都尉的腹中。
“都尉,别怪我。我们绝不能被俘,会连累家族。”
张都尉瞪大眼睛,捂着腹部的血窟窿痛苦地倒地:“你好……狠……”
钱副尉手持血淋淋的利刃,凶狠地环视四方。
这突如其来的内讧,让船上的士兵都惊呆了,连声说:“副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娘哦,吓死我了!我要回家!
钱副尉咬牙:“调转船头,全力撤退!绕过牛渚矶,我们就安全了!”
听到命令,水匪们一愣之后,纷纷以吃奶的力气划动自己的战船逃跑。
五牙战舰上,李震发现了敌人的动向。
“想跑?没那么容易。”
前朝的杨素率五艘五牙战舰,成功荡平几百艘陈朝战船,一战俘虏数千敌军!
他堂堂英国公嫡长子,就算不敢比杨素,亦岂会比不过一群“水匪”!
…………
李敬业赶到时,水战已经结束,两艘五牙战舰重新回到了码头。
看着满江的尸体和残破的破碎木板船只,李敬业咂舌:“这就结束了?爹,你也不留几个敌人给我。”
赵叔父太勇猛,根本用不着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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