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狱卒并未将油灯拧走,而是挂在了牢房外头。黯淡的光晕将吴氏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颜色,她慢慢用过了晚膳,见徐长吟眉头紧锁,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饭,劝道:“你也莫要哀伤,人不无一死,到了下辈子,再好生为人吧!”
“你难道不怕死?”徐长吟不禁问道。从始至终,这吴氏都十分泰然。
吴氏将碗箸整齐的放在狱门边,敛着眼眸,道:“我背负着害死婆婆的不孝罪名,岂还有脸面再活人世,还不若早点死了的好。”
徐长吟表情怀疑:“我瞧你并不似会逼死婆婆的人,还是你也是无心的?”
吴氏凄哀一笑,“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你如有隐情,何不对府衙大人承明?你家婆婆疼你如亲女,岂会希望你因此而含冤枉死?”
许是她的话触动了吴氏,她凄然泪下:“正因婆婆待我如己出,我才不能说!我才不能说呀!”
徐长吟心中一动,总算套出了些许。看来,事情是出在那婆婆身上。
狱中只有一张石榻,铺着薄薄的草席,好在已入了夏,睡着尚能挨受得住。她与吴氏各睡一头,皆不言语。飞蛾绕着油灯,偶有贴上去的,登时被火焰焚得噼啪作响。
牢狱里安静得令人难以入眠,徐长吟思索着如何让吴氏吐露实情,不知不觉中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朱棣的面庞。昨日,他同意了她的提议,让王德忠差点惊掉下巴。一切安排顺利,她化成女囚,与吴氏关入同一间牢房。
不知朱棣眼下在干甚么,用了晚膳没有,谁来给他烧水沐浴,晒好的衣裳还未收拾,明日的早膳他怎么办……渐渐地,她满脑子都是有关朱棣的事,直至晕晕糊糊地睡了过去。
蓦然,一阵喧杂的吵闹声将她惊醒了过来。吴氏也被惊醒,二人齐齐起身,往吵闹的来源望去。顿见三名狱卒押着一名浑身淌血的妇人而来。那妇人虽说一身是血甚为骇人,但眼下竟然还能精气十足的破口大骂,二名狱卒神色不耐,也没理会她。待到了徐长吟与吴氏的牢房外,提着油灯的狱卒打开锁链,竟是朝徐长吟喝道:“燕四娘,出来!”
徐长吟一愣,“做甚么?”
那狱卒一脸不耐烦的道:“给你换个地,快出来!”
徐长吟蹙眉,朝吴氏看了眼。吴氏低声道:“你我同处一间牢狱,也算有缘。就此一别,希望来生能托个好人家,不再受这些冤屈。”
徐长吟深深睇其一眼,提步走了出去。她方一走出,另两名狱卒立即将仍在喋喋大骂的妇人丢入了牢里。而徐长吟也瞧了出来,那妇人只是背部淌血,其余地方多是污泥。
待狱卒锁上牢门,徐长吟随三名狱卒朝外走去。而先前朝她呼喝的狱卒,一经无人之处,立即诚惶诚恐的拱手道:“方才小的无状,多有得罪,还望夫人见谅。”这些狱卒只知她是府衙大人亲自吩咐要好生照顾的对象,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徐长吟一笑,“不必放在心上。眼下是要我换到哪儿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