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意思是说你们关山镇去年扶贫线有17人辞职?”
“对,确实有这么多。”
“怎么有这么多!?你们关山镇工作是怎么搞的?”
听到这,陈炜国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王广发,一张圆脸挤出一丝苦笑的的镇长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个情况。
许晨光接着说:“基层责任重、压力大,让某些扶贫干部有厌战情绪,不愿久留。这是很多地方的普遍现象吧?但为什么只有我们关山镇出现这样成批次、成规模的大范围辞职呢?这难道就是我们关山镇班子工作没做好吗?我想也不能完全怪到我们班子头上吧?再说了,各位领导,这在我之前负责扶贫工作的陈党育同志作风怎么样?大家只要在关山镇干工作的,那肯定都清楚吧?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关山黄牛”,一个人挑出几公里山路,自己爬上爬下装了几十根灯柱的老同志,他连每月工资都是到账就换米油分给贫困户的好干部,陈党育同志的工作作风和态度,这点我相信没人有异议吧?”
听到许晨光这样说,除了在场的州领导,其余市里干部和关山的干部都不约而同的微微点头或者默认,比较老陈关山苦熬了这么久,一点一滴还是留在大家心里的,特别是今年年初也因为扶贫而处分,很多人还是愤愤不平的。
见自己的话得到认可,许晨光接着往下说:“那既然有这样的干部,为什么我们工作还是没有进展?为什么我还说现在扶贫任务很难完成?我认为,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的整个扶贫工作流程和体系有问题!”
陈炜国没想到这年轻人会扯到扶贫流程和体系上来,忍不住反问:“那你说的这个有问题的扶贫工作流程和体系是州里的问题呢?还是市里的问题?当然,我看你这意思,肯定不是你们关山镇有问题啊,哈哈。”
州长的这番调侃,让现场的紧张气氛消解了不少,赵贤才等人附合着笑了两声,而南吉市一把手的吴垡更是不断拿眼神示意许晨光,可对面的年轻乡镇干部并没给回应,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许啊,你注意摆正自己位置,别乱讲话!什么流程、体系问题的,你们自己工作没干好就没干好!被再说昏头话了!”
即使被几番示意,许晨光还是出人意料的回答道:“报告州长,我说的这个流程和体系问题,既有州里的,也有市里的,甚至还有省里的。”
听到这年轻人居然没退缩,还扯到省里,陈炜国轻笑了一下,而许晨光不等陈炜国再次发问,站直身子继续说道:“现在老陈的工作日记记录的情况,大家应该也认可吧?我现在就念一念里面提到给当时几位扶贫干部做思想工作时的情况。”
“2019年3月15日,刚认命没两个月的扶贫工作站站长吴光找我打报告,说工作干不下去了,要辞职去沿海打工,我问他具体原因,他说刚到扶贫工作站时觉得工作光荣,后来发现想法太理想化。上级部门什么事情都扔给乡镇,个个都急要,做得不好或不及时就被通报。我劝他说再忍忍,他说‘5+2’‘白+黑’,元旦跨年都在加班,加到开始怀疑人生。工资才两千不到,又是公益岗,还不如出去闯闯,我无话可说,只能如实向王书记汇报……”
“今天到金水村看养猪场二期的进度,结果发现信息员小童在门口放鞭炮,我过去问,原来是他的辞职报告批下来了,我还客气说一句以后多回来看看,没想到小伙子直接黑脸了,直接甩脸走人了”。
“唉,今天李德水又找我说回去的事了,他说再不让他走,他就学之前跳马村出事的老徐,犯错误都要走,不然这每天醒来一睁眼就是十几项报表、五大台账等着自己……”
许晨光念了几篇,台下一片鸦雀无声,只是不知何时门外也挤过来一些镇机关的工作人员看热闹,吉淼淼和麻阿黎也在其中,都随着许晨光的话不住点头,而会场内,吴垡、赵贤才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陈炜国也陷入沉思中,
“各位领导,我刚刚只是随机抽了几篇反映我们当前扶贫工作实际情况的日记念,但相信大家也都听明白了,基层扶贫工作各项政策太多了,我们所有的任务几乎都来自省里,而州里,市里只是把任务分派下来,千头万绪一根针,绝大部分人都在布置、研究,而真正做事的只有基层。我们压力能不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