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夏目贵志的故事同样,饭田响也的故事也情有可原。
他是恶名昭彰的杀人刑警,他父母早亡,没有爱人,没有子女,为人孤高,也就没有弱点。但他的同事有。不仅有,还被犯罪分子一抓一个准,然后他就妥协了。
饭田响也发现了这件事,不顾他的祈求揭发了这件事。于是他的同事父亲病殁,妻离子散,人生凄惨。
所以他的同事想要他的命。
这一次,祁红还是有话想说,却没有再开口。
怨恨这种感性的情绪,哪里需要合理。
阎魔爱把茶杯收回来,还想继续饮用,却被祁红拦住了:“公主殿下,红茶凉了不可以喝!”
然后他把茶杯拿过来,丢掉剩下的液体,抱起保温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
“毕竟是你的工作,我也不好让你为难,”醍醐京弥想了想,“果然,还是找你的上司谈谈吧。”
话音落下,看得见的蓝色波纹荡漾开来,明月被云雾遮掩,天幕降下,星屑旋转飞扬。刹那间,整个旷野就像镜子一样片片碎裂开来。
石蒜纤细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延展,变成了较为宽阔的樱花。水镜铺开,繁星闪烁,斑斓的潮汐向天外往返。
阎魔爱摊开右手,星屑落入她的掌心:“......好美。”
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出现在水镜之上。
“是你,”蜘蛛发出古怪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命运无迹者。”
浓重的影子蒸腾,越过他的头顶,音障产生。烟雾缭绕,瘴气弥漫,人面蜘蛛的姿态消失不见,一半腐化一半清丽的女神降临人间。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醍醐京弥郑重行礼,“黄泉污秽之女神,伊邪那美命。”
“早就想见你一面了,”这一位伊邪那美作为污秽和瘴气的源头看上去同样令人生厌,性格却好了很多,“摆了另一个我一道的,小、家、伙。”
“是另一个您高抬贵手,”醍醐京弥谦虚道,“不过侥幸罢了。”
“不必妄自菲薄,”伊邪那美“咯咯”笑了几声,“我很欣赏你的胆识。”
“多谢抬爱。”
“我不在乎你对另一个我的冒犯,因为我不是她,”伊邪那美话锋一转,“但是,你接下来想要冒犯我的话,我可是会斤斤计较的哦。”
她这话说的很认真,一点笑意也无。
“岂敢,”醍醐京弥斟酌字句,“我只是希望,能从您手里把两个灵魂交易过来。”
“交易?”伊邪那美感兴趣了,“你要如何交易?”
醍醐京弥动了动手指:“用他交换——”
出现在此的,赫然是邑辉一贵!
邑辉一贵茫然了一阵,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没死?”
“不,”醍醐京弥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废物利用而已。”
“什么?!”
“可是,你手头只有这一个灵魂,”伊邪那美用袖子遮住口鼻,眉眼弯弯,“只能换来半个哦。”
醍醐京弥问道:“只有半个?”
“我家地狱少女的工作,每次都是成双成对的呀,”伊邪那美笑着回答,“害人终害己,委托人们报复的代价,就是他们自己的灵魂。”
“可是,邑辉一贵这样的强者,阎魔小姐是收割不到的吧,”醍醐京弥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讨价还价,“像他这样恶贯满盈不知悔改的家伙,背负的业障相当巨大,是很抢手的修行材料,对吧?”
“这倒没错,”伊邪那美点了点头,“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这样的灵魂虽然抢手,但对我来说,也并非不可或缺。”
这就是两个伊邪那美的差距所在——常世的伊邪那美只要看中了就一定要的到,不肯放手;此世的伊邪那美却十分豁达,可有可无。
“这样啊......”醍醐京弥想了想,又拿出几个原本打算直接超度的灵魂,“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用自身灵魂为代价,送杀死你们的人下地狱?”
即使是没心没肺如邑辉一贵,也不免吓了一跳——这些都是他曾经杀死过的人!
“邑辉一贵!你也有今天!”其中一个和都筑麻斗外貌极为相似的青年咬牙切齿,“我当然愿意送他下地狱!”
另外几个灵魂如梦方醒,纷纷附和。他们都是被邑辉一贵害死、怨念深重,不肯转世投胎之人。如果不是希望看到这个杀人医生恶有恶报,他们早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有机会给邑辉一贵添堵,他们当然愿意!
邑辉一贵冷冷道:“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第二次——”
“啊,这个就不用担心了,”醍醐京弥耸了耸肩,“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就算会点格斗技,可是你们群殴的话,他绝对扛不住。”
邑辉一贵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慌乱:“等......”
话音未落,怨恨深重的几人一点废话也没有,直接上手了。事实证明,醍醐京弥说的没错,邑辉一贵根本抗不过他们。
而地狱的规则和人间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杀人医生将永世不得翻身。
多了几个灵魂入账,伊邪那美这一次无话可说。
当她离开人面蜘蛛的身体之时,人面蜘蛛就像风化了一样,化成细沙,汇集成一条长河。长河之上有一艘小船,睁眼闭眼间,所有灵魂被阎魔爱带上了小船。
人偶一样的美丽少女向他们鞠躬道别,划着小船顺流而下,向着地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