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外面水兵发的饷,是借船而来的?”
“就是这般!累年欠饷,总不能让他们连年下都吃不上一顿年糕。”
“国用艰难,万户这般筹饷,总是孟浪了。”
把兵船拿出去租借的时候倒是大胆的很,要是遇上一个难说话的判官,不把你敲诈的倾家荡产,不会让你过年。
也就是遇上了咱们好说话的洪景来判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还望洪判能代为遮掩几日,兵船放洋回来,立刻具装检看。”
李尚宪说着就过来朝洪景来长揖到底,希望洪景来不要就此事发难。
“最多二十日,到时兵船一定要到!”
“一定一定!”李尚宪又长揖。
这下两个人才算是能好好说话,把这章给揭过去。仆人也从外面端进茶来,送上洗手搽脸的热水和手巾。
“右水营欠饷多久了?”洪景来刚刚说话声音大,感觉口渴的紧,喝了一大口茶。
“自上任以来,为时约五载,有饷之月不过二三,无饷之时十之七八。”
“欠饷三年?”洪景来真的有点惊讶。
“只多不少!”
原来庆尚道右水营的粮饷主要是由四部分出,平京监营要出协饷米,东莱府出助饷米,东莱判官下辖倭馆缴纳的赋税里出军资钱,最后是庆尚道和兵曹共给的军衣布。
而实际上平京运来的协饷米越来越少,东莱的助饷米也是要一次给十包打发你走。
军资钱是每年春秋两季由倭馆的对马府中藩缴纳的贸易税或者关税里出,封建官僚的尿性大家都知道,这实行的是包税制。
倭馆的代官每年给付一个固定的数额就算完税了,以前还能弄点好处,等到被丰臣秀吉的大军揍过之后就没法谈了。
因为打不过!
所以这笔钱也就只能应付应付富山浦判官衙门的日常运转,以及维护那条李朝的脸面板屋大船。
至于国家应该给付的军衣,或者让士兵自己去做衣服的军保布,三年没见影了!
“平京监营拖欠协饷多少?”
“只算这任上,大概有白米七千三百包以上!”
嚯~~
这算下来,怕不是要五千多石!
“三年不曾哗变闹饷,万户也是不易。”
“支用些小船去对州做点生意,军兵们尚且能温饱度日。只是如今生意愈发难做,利钱稀薄。”
“想来就凭一封行文去平京,哈哈……”
“平京的坐营主簿,历来没有做满两年的,光在这任上打交道的就有四位,各个都是使劲手段弄钱,今年这位尤为可恶,分毫不发!”
“他们历年积欠,考评必然难看至极,以后如何任官?”拖欠军饷那么多,吏曹给前边几位主簿肯定是下评,他们的账面那么难看,神仙难救。
“做一任就能回乡做富家翁,管什么吏曹考评?”
“也是……”
“这欠饷要是能要回来一半,或者三一,那这满营的官兵便也甘愿了……”
“只要三一?”洪景来心下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