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的百姓风向已经全转了,刚刚有多义愤填膺地讨伐红胭,现在就有多落井下石地嘲讽她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为什么关键就在金氏身上掉链子?
她在这儿虽说是有那个人帮忙,可她也是为了能再次扳倒红胭重夺云雨楼才如此卖力地在这个地方又哭又嚎地演这么久的戏。
可现在,她拿着金氏作为筹码的要挟,却偏偏成了别人握在手里拿来要挟她的一把好刀!
月娘不甘心地朝着红胭愤愤瞪去,却无意间对上了一双漆黑无底的清亮眸子。
那双眼睛里是彻骨的寒意,和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脑中嗡地响起了警报,人类本能的反应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恐惧。
沈霖冷冷地看着这场内混乱的景象,朝中间一直默默坐着冷眼旁观的宫天歌走去。
“你是云雨楼的管事?”他语气生硬,是之前宫天歌有意交代过的,二人装不认识,所以他现在生分得很。
宫天歌懒懒地抬眼看了看他:“是啊~城主大人,这情况你都已经了解了,我也就希望你能秉公执法,让他们能干干净净地从云雨楼门口离开,顺便把他们给我们造成的损失赔偿一下。”
说着,她笑着露出了几颗可爱洁白的牙齿。
沈霖拱手道:“那是自然。让云雨楼这几日受贼人叨扰,是下官失职。”说着,他大手一挥,让随从的兵卫上来将这些人纷纷抓走。
见到这么多腰间佩着刀的官兵,那些跪着的“金氏”家人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惊慌失措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我……我是被她买来在这闹的!我不是故意要来这儿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被她买来的!”
宫天歌冷冷地站起身来,青栀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扶着她往前走到沈霖面前。
“沈大人劳累。”宫天歌略施一礼,微微弯下身子,嘴里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低声道:“晚点我会去找你,你把这些人关着就是。”
沈霖不动声色地点头,扶住她的身子:“姑娘不必客气,维护洛水城治安本就是我的职责。”
说着他冷喝道:“手脚都麻利些,在场闹事的都带走!带回衙门慢慢审!”
一时间,那群人更是哭天抢地,像是六月飞雪似的,好像蒙受了极大的冤屈。
宫天歌没再多看一眼,见这边聚集着的人们都纷纷离去,云雨楼门前重新恢复了清净安宁后,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对面的小茶楼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云雨楼。
她不奇怪赵邯能摸到自己在云雨楼的这条线。
哪怕宫天歌没有跟他说过这云雨楼归自己管,赵邯也能猜到。之前乔余深的遗产去向不明,回过头来看看却看见了一个不过灵师的红胭掌管了乔家最挣钱的云雨楼,说她背后没人,谁都不信。
而且他的天机堂手段颇多,稍稍一查就能查到红胭的这个妹妹红素,还有一个不明不白的女疯子,偏偏嘴里还老是念叨着乔锦。
再打探打探就能找到被红胭赶出去的月娘,然后再找几个能演戏的来,往云雨楼门口一跪一哭,不愁逼不倒云雨楼。
若是自己晚回来一天,估计红胭就支撑不住往官府投了,到时赵邯借刀断了自己在洛水城最后的眼线,等她再回来时,他只要准备好人马将她抓住,她就任他摆弄了。
好计策,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