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个金身虚影突然开口,传出来的却是红云大师的声音:
“
比丘集法堂,讲说贤圣论。
如来处静室,天耳尽闻知。
佛日光普照,分别法界义。
亦知过去事,三佛般泥洹。
名号姓种族,受生分亦知。
随彼之处所,净眼皆记之。
诸天大威力,容貌甚端严。
亦来启告我,三佛般泥洹。
记生名号姓,哀鸾音尽知。
无上天人尊,记于过去佛。”
声音宏大庄严,念诵的却是一段《长阿含经》里面的颂文。
在念诵的时候,万道金光之中,有无数的花朵自空中坠落下来。
这些散修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多人激动不能自持,已经跪伏于地。
这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神迹,让他们有一种感觉,只要皈依门下,就能保得一世平安,获得无穷福报。
吕岳和霍启也都陷入到那一种狂热的状态之中,跪伏在了地上。
宁少阳心中都有着那样的冲动,但是心中随即就生出警兆:
“顺天为人,逆天为仙,我辈修士行的就是逆天之道,信奉的只能是自己,怎么可以匍匐于他人之下,信仰那些泥胎木偶?”
默默的念诵了几句辟邪神咒,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被对方给蛊惑了。
看着吕青萝也有要跪伏在地的迹象,伸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一道法诀施出,一股冰寒之气注入她体内。
吕青萝受此刺激,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看着周围一片跪伏在下的人,不由得一阵茫然。
脑海中响起了宁少阳的声音,那是宁少阳用神识给她传音:
“这是惑心之术,你要注意一点,不要中了别人的伎俩。”
这种惑心之术,在没有人提醒的时候,很容易就陷入进去。
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心提防,倒也没那么容易被蛊惑。
吕青萝心中一凛,连忙收摄心神,坚守本心,继续盘坐于蒲团之上。
宁少阳提醒吕青萝之后,心中突然叫了一声糟糕——自己刚才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做对。
在场那么多金丹修士都跪伏于地,自己和徒弟两个人坐在蒲团上面,那也未免显得太过刺眼了。
修士不应该跪拜偶像那是对的,可是自己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可以了,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显现出来,却是有一些危险。
如果仅仅只是万仙盟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宁少阳还有一点信心能够带着徒弟逃走。
可是现在来了一个返虚级别的高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走,那真的只能是做梦了。
想到这点,就冒出了一身冷汗,寻思着要不要跟随那些修士跪倒在地。
——在这样的情景下,似乎那才是一个蒙混过关的方法。
至于会不会失去尊严,对于一个修士来讲,这样的折辱倒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考虑的时间,他的神识扫过全场,突然愣了一下——他发现场中还有一个人没有跪伏下去。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很老的老人,看起来只是金丹中期的样子,穿着非常的邋遢,须发皆白,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将脸孔都遮住了多半。
宁少阳已经拿神识扫过多次全场,但也只是粗粗的扫过,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让他认真对待的,也就没有仔细的看。
现在台下两万多名金丹修士,只剩下三个人没跪,其中两个是他和吕青萝师徒二人,另外一人就是那个老人,在这种情况下想不注意都难。
宁少阳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神识可以替代眼睛的作用,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那个老人,发现有一些面熟,想到了一个对应的面孔,突然就呆在了那里。
万道金光之中,那一尊巨大的罗汉金身已经念诵完了那一段颂文,俯首向下,微露诧异,问道:
“刚才我念诵的真经颂文,乃世尊所留法典,众人听闻,无不拜伏。尔等三人,为何无动于衷?”
他这话说出来,场中那两万多名金丹修士都抬起头望向了没有跪伏下去的三个人,眼中都露出不满之色,有一些人眼中甚至还充满了杀气。
——就算是宁少阳身边的吕岳和霍启,眼中也露出很深的不满。
吕青萝心中害怕,对着吕岳说道:“老祖……”
“你还不赶紧跪下,请大师恕罪?”吕岳低声呵斥。
宁少阳叹息一声,一道法诀施出,一股冰寒之气注入了吕岳的体内。
吕岳打了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惊悚之色。
——没有谁会喜欢被别人控制心神的感觉,哪怕是那样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也不会有人喜欢那种感觉,因为那样就变成了别人的傀儡,不再是自己了。
宁少阳没有回答那个罗汉金身虚影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够资格回答。
但是,有够资格回答的人。
那个老人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对着那个罗汉金身的虚影说道:
“本来,老头子我也想过,这不是也跟着这些人一样跪伏下去,装着被你蛊惑心神的样子,看一看你接下来有一些什么样的打算。”
“可惜啊,老都老了,还是有那么一点放不下,明知道那是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不愿意下跪。”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在场两万多名修士,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脸上都现出茫然之色,有一些人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再看一下那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罗汉金身,露出了憎恶的脸色。
显然,已经有一些人从狂热之中清醒了过来,明白到了事情有一些不对劲。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心神被别人控制。
那悬浮在空中的罗汉金身虚影,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看着那个老人,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混入到这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