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小烧下肚,巩六爷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好些天没见少奶奶了?”
“她怀上孩子了,在家养胎呢。”巩义回答道。他说完就后悔了,太太不让说,说是没到三个月不准说出去。
“啊呀!大喜呀!巩家有后了!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巩六爷发自肺腑地高兴,一口闷了一杯小烧。
“十年了,老天终于开眼了。巩老爷太太多好的人啊,少奶奶多好的人啊,老天该奖赏给他们个孩子了。”巩六爷越说越激动。
咦?怎么没说巩少爷多好的人呢?巩义心想,怎么把我略过了。
“也不知道女人怀孕是不是影响心情,她最近脾气不太好。”巩义抛出话题。
“脾气不好?”巩六爷反问一句,然后继续说:
“少奶奶不是一向如此么。她的心是好的,只是脸冷些。十年夫妻,你还不了解她么。”
巩义也装作知道的样子接过六叔的话来:
“自然了解,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性子太软,怎么做巩家未来的主事人?东北媳妇是要当一半家的。”巩六爷叔向巩义科普了东北媳妇的意义。
东北媳妇果然有地位,他替吴四小姐高兴。
怎么才能让六叔谈谈巩少爷?总不能直接让他说自己吧。巩义抿了口酒,脑子里构思着。这时六婶抱着小进宝从屋里出来了,坐在门口逗孩子玩。他眼前一亮,找到了突破口。
“我前阵子去县城看二姐二姐夫。二姐夫纳了四个妾室,生了十一个孩子!六叔,你说他咋有那么多精力?”
巩六爷笑了,夹了一口菜下肚。
“你二姐夫家做大买卖的,需要人丁兴旺。以后店里都不用雇人做事了,自己家的人手都够用了,省多大开销啊!”巩六爷叔这样理解纳妾的问题。
“那六叔怎不纳妾呢?给马场添些帮手!”
“马场是少爷的,还是少爷……呀!没酒了,媳妇,拿酒来。”后半句没说出来,巩六爷迅速转移了话题。
六婶放下进宝拿着一壶新酒过来,又回去哄孩子了。两人继续喝着。
“哪个男的不想三妻四妾!以前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我和你六婶提过,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坚决反对。我心想就算了,不能让日子鸡飞狗跳的。”巩六爷借着酒劲说出心里话。
“不找就对了,像我一样,就守着一个媳妇挺好。”巩义努力地将话题往自己身上转。
“少奶奶比你六婶可霸道多了,谁敢做你的妾,那就是不想活了。”巩六爷眼睛亮起来。
“哦?!她有时候是挺凶的,我都有点怕她。”
“怕就对了,怕媳妇不丢人。好生待她,别学你二姐夫。”
“是呀!我当然是不会纳妾的。”
巩六爷叔点点头,拍了拍巩义的肩膀。
“想当年,少奶奶只有十五岁,她扮成男孩子,来咱家买马,买完马还让你教她骑马。咱家从来没有卖马赠培训的业务,但是你竟然答应了。教她学了一周骑马后,你才发现她是女的,然后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哈哈哈哈!”
“女扮男装?!教他骑马?!啊!多美好的时光啊!仿佛在眼前!她要是一直像以前那样可可爱爱的该多好!”
巩义想象着吴四小姐穿男装的小样儿,又联想起自己带吴冰骑马的幸福时光,左边的嘴角轻轻勾起。
巩六爷刚想张嘴说什么,马上又停顿住了,他垂下眼帘,往嘴里扒了两口菜。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巩义觉察到了。是有什么隐情吗?是谁让他保持缄默?酒精都没让他松口。
他已经把话题引到纳妾了,依然一无所获,或许巩少爷本就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