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黄昏,吴家村的火车站下来几个人。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拎着一个快要撑爆的行李包,步履匆匆,第一个走出站台。
“黄包车!”
“来了来了,先生去哪儿?”一个三十多岁的车夫问男子。
“回家!大力不认得我啦?”
叫大力的车夫凑近巩少爷瞅了瞅:
“哟!是巩少爷啊,天黑没认出您来,抱歉抱歉!巩少爷这身洋装可真气派,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官老爷呢!”
“呵呵呵,大力真会说话。”巩少爷有点美滋滋。
大力轻车熟路地将巩少爷拉回了巩家大院门前。巩少爷进了院,小福子披着外衣从倒座房里出来,见巩少爷拎着一个大行李包,快步走过来要帮着拎包。
“少爷,我帮您拎吧!”
“不用,包不沉,翠花快生了吧!”
“快了,谢谢少爷关心。”
“快回屋照顾媳妇去吧。”
巩少爷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让小福子回去。
小福子笑着回屋了。心想:巩少爷最近心情不错,每次回来都乐颠颠地,可能又拉回来大订单了。
吴四小姐闻声从东厢房出来了,穿着件单薄的白色棉布睡衣:
“回来了!”
“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着凉怎么办!”
巩少爷连忙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吴四小姐的身上,搂着她进了屋。
巩少爷回屋后,将行李包放在桌子上,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买这么多东西!”吴四小姐问。
“不是买的,都姐姐们送的。这件睡衣是二姐送的,这包衣服是二姐孩子小时候穿的。这套化妆品是大姐送的。这两盒银耳也是大姐送的。我什么都没买,这包都装不下了。”
巩少爷又补充道:
“睡衣和化妆品都是送给你的。”
“又不是过年过节的,干嘛送我礼物?”
“照顾她们的侄子有功,犒赏你!”
吴四小姐抿嘴笑了:
“我去烧洗澡水,翠花大肚子不方便干活了。”
吴四小姐有洁癖,不洗澡不让上炕。巩少爷央求吴四小姐:
“我回来前在县里澡堂子洗过了,就不用洗了吧?好媳妇,我都累了!”
“不行!外面脏。这一道不知又粘了多少脏东西了。”
巩少爷愣住了,他知道吴四小姐没别的意思,是他自己敏感了:
“那好吧!媳妇说的对。”
“太晚了,就别去爹娘那边请安了。我让陈嫂给你下碗面,吃完面洗澡水也就热了。”
“不用了,我在车上餐厅吃过了。”
“不行!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可以少吃点。”
“哦,好的,媳妇!”
巩少爷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等着吃面,等着洗澡。
吃过一碗热汤面,巩少爷去洗澡了。
吴四小姐掏出了睡衣,脸都红了,是一条粉色深V吊带蕾丝睡衣,她自言自语:“我的天呀,这怎么穿呀!”
睡衣里还夹着一张卡片,印着几朵梅花,上面写着:“请弟妹再给巩家生个孩子吧,拜托喽!”
“前几天婆婆刚催完,现在二姐又来催!”
她又打开了化妆包,护肤霜、口红、粉饼、香水、眉笔,是一整套的化妆品。
包里也附着一张卡片:“送给吴家村最美的弟妹!祝弟妹永葆青春与美丽!”这张卡片并没有印着梅花,一翻开背面,却粘着一张梅花?3的扑克牌。
“这姐俩搞什么呀!睡衣加化妆品的意思我懂,是让我打扮得漂亮些,继续为巩家延续香火。可这张梅花三的扑克牌又是什么意思呢?”
说到生孩子,吴四小姐这些日子颇有感触。自从做生意以来,吴四小姐发现了家里人丁兴旺的好处,也感受到了人丁不兴旺的坏处。
如果巩少爷再多几个哥哥弟弟,她也不至于亲力亲为去打点生意,和巩少爷也不会两地分居。
生意多亏有娘家三哥帮忙打理!自己要是没有哥哥,谁会真心真意的帮自己呢。
“听人劝,吃饱饭。听婆婆和姐姐们的劝告,为儿子再生个弟弟妹妹,将来哥俩互相照应。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想到这儿,她换上了粉色蕾丝吊带睡衣,将发髻散开,还在耳根处、手腕处抹上了一点香膏,再抹上大姐送的口红。打扮完了,就等巩少爷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