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三个伤害了我那么多亲人的仇敌来说,定要抽其筋骨,剥其皮,一块接着一块撕碎,撕碎了也不解恨,非要咬成碎末,咬成灰,血液被我们喝干,肉被我们碾磨成空中雾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连喊三声,虽说处事不惊,坐事不乱,乃是考验一个人心态最重要的方式,但在这种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任谁都是没办法心存淡定的,也没办法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从前想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可那一刻,谁又能有喊出这般豪言壮志从而真正具备面对死亡的勇气呢?更别说豪情万丈,念己生死如若沧海一束。可残酷的事实却证明我是个胆小鬼,遇到苦难不想面对,只想逃跑,我对自己的行为失望透顶,更没办法面对父亲大人常常教导我的面对危机情况时所需的心态,和应有的反应及时找出最佳安全的位置,从而有效阻击或躲避敌人。
“没那么顾忌了,跑!跑!“师爷一声令下,拔腿就跑,不管前方时什么东西,他不怕,我跟二哥也不怕,狼嚎一般尾随着师爷的脚步跑去。仿佛只要慢一步,我们就会死于秒秒间,就会被那些“超大号”的虫子啃得连毛都不剩。
说完,三个鬼一般的影子疾驰而去,一路上疾风呼啸匆匆掠过耳畔,压得令呼吸极度喘喘的鼻腔中上气不接下气,我感到自己像得了哮喘,心脏快要咳出来,我只是努力让自己奔腾的脚步尽量不要落在两人身后,迈开步子玩命儿似的跑,只听身边如飓风一样刮过脸庞的声音,那样的速度,即使是中国的飞人刘翔也不过如此吧,我想,因为这辈子,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如此拼命的速度。校运会上的百米冲刺?回寝室时比比谁上楼的速度快?no!他们玩得是体育竞技,而我们却在搏命。
因为冲刺的速度很快,距离那些闪闪发光在阴深深的暗洞穴内不远的地点时,我刻意留意了一下,也终于证实我先前的猜测——那的确是人体磷片,民间称其鬼火,鬼火”就是“磷火”,通常会在农村,阴雨的天气里出现在坟墓间。不过偶尔也会在城市出现,原因仍然未知。因为人的骨头里含着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磷化氢,是可以自燃的气体,重量轻,风一吹就会移动,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走路的时候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回头一看,很吓人的,所以被那些胆量小或者迷信的人称作“鬼火”。总的来说鬼火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科学解释是真是假,总会有一番安抚人心的道理,就如这世间有无鬼魂存在,仍然争执不休,迷信不迷信,将信将疑,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还是出现了,所以是墓三分邪,不由得不相信。
只是那些磷片的生命力真有那么顽强吗?过去这么久,仍然有闪亮的出现,实在令人费解,当然,这些事情科学家都解释不了,我又何必勉强作答呢?当然我也解答不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和二哥总是习惯性看向那个人——师爷。
因为这里的规模很大,遍地都是,那是一种很轻薄的绿色,幽幽荡荡,十分轻盈,人走动起来带动空气流动,这些物质都会以各种奇怪的姿势飞舞起来,乍一眼,回头看去,吓人半死。因为鬼火连成一片,刚开始一片两片,犹如星星点火,后来随着我们的脚步渐进,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了。因而我们的害怕也稍稍缓解。
微风漾起,万千的鳞片从地上飘至空中,萤火一样,一片,一片,聚集一起,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像无数黑暗中的精灵举行一场浪漫的聚会,我想它们是孤独的,因为数千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灵魂囚禁成一个傀儡或者生命的奴隶,更何况这些想飞却只能暗沉洞底的磷片呢?我想它们并不寂寞,因为这么多兄弟姐妹在一起,嬉戏玩耍,相互照应,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反正我没有这么多家人,我看着它们心中突然感到一丝悲凉,世间万物皆是情,更何况是这些连生命都不能感知的物象呢?不禁感叹了一声,然而前面的师爷吭也没吭声便突然停下来,以至于我们还在狂奔中的状态难以及时停止继而相互撞在一起,师爷凭借灵巧的姿势当然无事,惨的是我跟二哥这两个看起来像是两个大傻瓜一样的笨蛋,差点没被地上的东西绊个脑震荡。
“什么玩意儿?”二哥倒在地上,屁股朝天,只觉身下压着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一块白花花的骨头,“咦……”
我们处在磷光包围之间,身后那些虫子尤其是打前头的虫子突然停了下来,有的甚至来不及停步,一下便轰了进来,看到这种情况,我扭头就准备跑,丝毫没有在意师爷的手势,一不留心,我也被散布在地上骷髅绊倒。
“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