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现场还原

在雪地中弥漫开来。

    “停。”副校长走到不知什么时候站立，如旗杆般杵在雪上的“莫烨”，指着他张开的眼睛道，“他当时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清醒的。”

    “昏迷的。”

    答案的比例是一比三，持有异见的陈冶寻思片刻，肯定道，“是我记错了，莫烨当时是昏迷状态。”立体现场再度变化，“莫烨”的眼睛由半张变为闭合。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叶铭影手扶腮，道，“倒放两秒。”画面又回到了莫烨躺在雪地中的时刻。时间没有校对准确，叶铭影再道，“前进一秒。”画面变化，由势构成，组成“莫烨”身体的线条拧成了一坨，这只能证明记忆的提供者完全记不清当时发生的情况。副校长愕然道，“你们都不记得那孩子是怎么站起来，黑色物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吗？”

    四位老师互相看了看，如同挨批评的学生般垂下头，异口同声道，“完全记不得了。”

    “情况很微妙。”校长沉吟道，“小陈和小叶教导炼金与魔药，你们的记性我是相信的，如果你们都记不清，只能证明本能让你们强行忘记了那段危险的记忆。这点以后再研究，时间继续。”

    被黑雾包围的“莫烨”伸出手指，蜂拥的黑雾构成黑暗看不见形体的生物，它们挥舞手中的刀刃，无差别对身边所有人发动了攻势，为了保护被包在麻袋中的“苦艾”，“叶铭影”放下对“假凌铃”的处决，用武装将黑暗生物驱赶开来，也就是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假凌铃”发出一声长啸，不知什么时候，一路潜伏在雪中的大团蚯蚓肉从雪中跃出，包裹在他的足踝上变为弹簧形状，一个弹跃将四肢被叶铭影打断四肢的“假凌铃”直接带出了“莫烨”和“四位老师”之间的战场。

    “停。”马术老师戈尔贝示意暂停，有些不满地对孟良道，“我说老孟我当时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不把那妖艳贱货射下来？也就省得老叶那么辛苦去追杀他了。”

    “我哪想得到。”枪术老师苦笑道，“他的外表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时老叶还没告诉我们那是个死人妖，换你，你下得去手吗？”戈尔贝挠挠脸，算是接受了好友的说辞。

    时间继续，黑色生物虽然没有形体，却依然畏惧火枪，尤其是孟良的银弹，以及陈冶的炼金枪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一路节节败退，直到最后重新消散为黑色物质，四人逼近到“莫烨”面前，“陈冶”正准备对少年动手，“叶铭影”伸手拦下了他，不顾黑色物质的阻挡，一步一步走到“莫烨”身前。出于本能的抗拒，“莫烨”手指挥动，黑色物质变化为四把长矛，从不同方位将“叶铭影”刺穿。

    “停。”孟良蹲下身，看着身上没有伤口的“叶铭影”伏地呕吐，询问正主道，“当时你是什么感觉，老叶？”

    “这些幻化长矛似乎留了手，并没有给我带来外伤，然而却让我的精神回路受到了重创，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叶铭影看向校长，道，“先生，请把我此刻回忆起来的痛觉呈现在他们身上。”

    校长点点头，叶铭影话音刚落，另外三人宛若失去身体控制般瘫倒在地上，直到四五秒后，孟良扶着胸大口喘气，他险些被失控的唾液噎死，陈冶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不断回顾那般绝望的痛感，戈尔贝则干脆许多，大口大口呕吐在礼堂地板上，对着叶铭影比了个大拇指，“老叶，真有你的……经历这种痛苦，当时居然还能正常行动。”

    叶铭影回报以苦笑，“对于痛苦，我早已习惯。”

    之后的情况如地穴工厂通道中发生的一般，“叶铭影”抱住“莫烨”制止了少年的暴动，故事到此为止。由势幻化的立体场景在六人眼中消散，校长打了个响指，天顶的炼金灯重新为礼堂带回光明。

    “现在那孩子在什么地方？”副校长问道，“不知道经历了这番打击，他的心态会不会崩溃。”

    “这点倒是请放心，苦艾正看着他。”叶铭影道，“不过我担心的是流言，有认知的猎人知道七莲灯测试，灯全部不亮时只会感到诧异，同时好奇于背后的真相。但孩子不同，他们只会将莫烨当作是完全没有天赋与战斗力的异类。”

    “没有战斗力？”副校长思考片刻，又重复一遍自问，“没有天赋和战斗力？”

    七莲灯测试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三天。莫烨自从回到住所后，再没有从铁梯上爬下来过。

    负责看管他的苦艾推着轮椅来到“酒店”后院，将早餐细心打包进镂空铁球中正准备喊一声早餐服务，旋即想了想，莫烨已经呆在自己屋里三天没下来过，如此这般饱受打击的人要是再被早餐砸伤，心情难免会更加低落……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扳下启动开关，飞起的铁球滑出一道抛物线落进屋里，砸出一声闷响，她转回轮椅，大声道，“只是七轮不亮算什么问题？你看看我，情绪不就平衡了吗？”

    一双颤抖的手扒住窗框，被中空铁球砸在床上掀飞的莫烨颤巍巍爬起，对着下面的苦艾道，“谁因为七轮不亮不平衡了……反正原先就没亮过，世界也没有就此停止运转。”

    苦艾回过头，问道，“那你这三天在做什么？”

    “思考一个问题啊……我能战，但我为何而战？然后我今天想到一个临时的答案。”莫烨摸着空瘪的肚子道，“四百墨磅的积蓄全部用完了，我现在当然要为了我的钱包和肚子去战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