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照顾你的,我很放心……”说完最后这一句,关凤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凤儿,凤儿。”无论赵舒再大声的呼喊,都不能让她再睁开眼睛多看自己一眼。严鹏在外面听到喊声,急忙跑进来,伸手探试了一下,低声道:“将军节哀,夫人已经去世了。”
“没有,你根本就是庸医。”赵舒对着后进来的内侍喊道:“去,快马去荆州,请天涯来,他能治好凤儿的伤。”那内侍只是答应着,却并不出去,赵舒心中大怒,放下关凤身体,冲上前去就要打人。还没有走到他身前,赵舒再觉得胸口旧伤之处大痛,再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还是同一个梦,关凤还是化凤飞去,赵舒注定不能再与她共卧蓝天白云,绿草红花之间。睁开眼睛,严鹏正焦急地看着赵舒,见赵舒醒来十分欢喜,关切问道:“将军感觉如何?伤口还疼痛么?”赵舒木然摇了摇头,身体上的伤口早被心中的疼痛麻木,转眼却看着桓易长跪在榻前。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本来就是赵舒自己下命严加看管刘永,黑夜之中有人相救,自然是要痛下杀手。追根溯源,都是赵舒自己害了关凤,想到此处眼中泪水又潸然而下。
桓易见赵舒看着他,又跪上前道:“末将失手,将军尽可为夫人报仇。”赵舒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很小地说道:“这也不能怪你。都下去吧,赵舒自己躺片刻。”桓易抬眼望着赵舒,忽然道:“末将有负将军,就此谢过。”伸手将佩剑拔出,就要往颈中抹去。
赵舒想也没想,很快伸手握住剑锋,顿时又一阵锥心之痛,可就是这一阵痛苦,反让赵舒心中稍微好受一些。严鹏大惊失色,急忙喊道:“桓将军还不弃剑。”说着又急忙拿过我的手掌上药包扎。
赵舒看着桓易再次说道:“你下去吧。此事以后不要再提,将军身兼重任,怎能就言轻生?”桓易虎目含泪,再拜道:“末将性命早交付将军,必以贱躯报将军高义。”赵舒不再说任何言语,缓缓闭上眼睛。
桓易的脚步声远去,严鹏将赵舒手上伤口包扎完毕,也低声告辞离开。房中又只剩下赵舒一人,脑中全是关凤的音容笑貌。直到这一刻,赵舒才知道就算有了天下的权势,在赵舒的心中,也远远不及关凤一人……“独鹄号泠洲,枕边梦几秋?玉搔头,重省西楼。新燕不识原主至,呢喃语,争娇羞。莫羡少翁术,南轲醒后愁。泣惊喜,频唤停留。哪料梦惊踪难觅,如月隐,忍凝眸。”一词唱罢,心中更加凄楚,只是昏昏睡去。
刘永应该感谢关凤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一命。关凤去后,赵舒再不想杀他,而严鹏也没有再提及此事。城中之事,尽交付桓易,魏延等人操办,李丰,蒋斌二人也分别入宫陪伴刘永兄弟。赵舒再没有进宫为刘备操办后事,只是留在府中守着她的棺木,直到几日后关兴等人赶到白帝城。
关兴从小与其姐感情相好,乍闻此等噩耗,也不去拜祭刘备,一路赶来府中,对着关凤灵柩放声大哭。赵舒这两日眼泪刚收了些,被他这样一引,也跟着又默然流泪。片刻之后,容儿也抱着关统与傅俭一起进来,先为关凤上了柱香,才走到我面前劝慰道:“姐姐已经去了,听你也有旧伤在身,不要再伤了身子。”
关凤没有为赵舒留下一男半女,是她的遗憾,又何尝不是赵舒的遗憾?赵舒从容儿手中接过关统,转身对着关凤灵位道:“凤儿,你再看看统儿。我会好生将他抚养成人,不辱你们关氏门楣。”可惜小关统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灵秀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人,“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你别抱他。”关兴猛然走到赵舒身前,将关统抢了过去。经他这样用力一夺,关统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赵舒一脸茫然地看着关兴,问道:“安国,你这是干什么?小心弄伤他。”
“不用你假好心。”关兴愤然道:“关家的人与你再无干系。”接着轻拍关统,低声道:“统儿乖,别哭,记着他,就是他害死了你姑姑。”
这一句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赵舒胸口,若不是容儿在一旁搀扶,只怕又要倒地不起。容儿见赵舒脸色苍白,嘴唇颤动,急忙对关兴道:“二将军,你胡说什么?他还有伤在身,你想害死他么?”
“哼。”关兴重重哼了一声,冷然道:“我若是存心要害他,进门就为姐姐报仇了。赵舒,不是我不敢杀你,只是知道现在杀了你,必会天下大乱,有倾国之危。先留你一条性命,若你敢生有不臣之心,我关兴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便大踏步离去。
“安国,安国。”赵舒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虚脱一般,轻飘飘的又有些站立不住。容儿急忙宽慰说道:“二将军一时卤莽失言,你别太在意。”赵舒摇了摇头,喃喃道:“他说的没错,都是我害的。我本就不该来白帝城,不该跟孔明争,也不该要这权势。”
“你别这样。”容儿紧紧地抱住赵舒,泣声道:“这都不怪你,乱世之中,你不来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你。这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姐姐的死,我知道你别谁都更痛,更苦。可是我也知道姐姐不会愿意看着你自伤身体,她能有你这份深情,也足够了。”
赵舒心中是爱着关凤,可是谁能看见?关兴只看着赵舒争夺权力,以前赵舒是他的姐丈,是他的亲人,他自然是要帮着赵舒敌视孔明。可现在关凤去了,还是因为赵舒去的,怎会不骂赵舒,恨赵舒?关羽死后,关平就与赵舒不和,以后怕更不会再有好脸色待赵舒。关兴这个多少年前那个只想要赵舒宝剑的孩子,再也不会把赵舒当大哥一样亲近,而是当作仇人。这就是所谓的众叛亲离吗?
少时,萧贲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关兴带着家将回荆州去了。赵舒只好点头,随他去吧,只是郭淮,于圭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