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在与刘备,张飞二人结义起兵之时,为断绝后顾之忧,曾与张飞互换斩杀对方家人。当时关羽之妻身怀六甲,张飞一时心软不曾下手,以至留下关索其人。后关羽功成名就,得掌荆州,关索奉母遗命,前往投奔,却被关羽拒之门外,不肯相认。关索幼年凄苦,原意欲投奔父亲,讨个前程。不想关羽抛妻弃子于前,为顾颜面拒绝相认在后,使得关索心寒意冷,后在关凤资助之下,辗转入蜀,在成都刘备处讨得一校尉之职。关索本该是关羽嫡长之子,现在却是有家不能回,有父不能认,眼见关平,关兴二人都能封将拜爵,是以心中郁闷,常以酒解愁。
关索这样的身世,作为自然被当时别有用心的孔明看在眼中,加以留心。杨仪便奉命与之暗中交好,熟识之后,又常以言语激挑,使得关索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最终对关氏一门恨之入骨。当年关羽兵败入川求救,杨仪乃故意将其行踪告知关索,又劝言,若是关羽,关平等皆战死荆州,则关家爵位便非关索莫属。关索认父不得之后,心性早就大变,遂星夜兼程,来会关羽。
关索终不愿背杀父之名,最后再次恳求关羽相认。关羽却仍旧不愿自承往事,并喝骂关索,威胁若再有相见之日,必然将就地斩杀。关索闻之大怒,遂突然发难,偷袭关羽。关羽不意亲子加害,躲避不及,身受重伤,与马良死战得脱,后又逢高平追杀,以至身首异处。马良正是知道关羽乃是其子所杀,不肯使关氏家丑外扬,于是自尽赵舒军中,临死仍将关羽之死归咎于高平。
孔明诱使关索除去关羽之后,便又要杀关索灭口。刘备东征之时,孔明乃使关索押送粮草,知其贪酒嗜杯,遂派人以美酒引诱,使关索延误时日,最终被陈到斩杀。当年关索在成都酗酒得罪官员甚众,与陈到也有过节,借机明正典刑,也无厚非之处。
关索在认父途中,与鲍三娘相遇钟情,结为夫妇。关索之事,鲍三娘也一清二楚,是以深恨孔明,千里追寻,最终刺杀成功,为夫报仇。
赵舒听完杨仪的这一段离奇的叙述之后,才终于能将关羽,关索之死的种种疑惑解开。可是这样的一段不光彩的往事,是不会记录在蜀汉帝国的国史之中,关羽还是高平刺杀,而关索也还是延误粮草,被陈到处斩。赵舒只是觉得有些寒意袭人,在名与利面前,即便是父子亲情也显得是那么的脆弱而不堪。
杨仪看着赵舒呆立不语,心中十分的着急,从山下赶来,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楚,已经花去了一个时辰,真怕孔明不能坚持到与赵舒相见,不能为孟获与赵舒之见牵线搭桥,而赵舒也被困死在此山之中。那么杨仪也就永远背负着叛逆的罪名,隐遁终身。
“大将军。”杨仪不禁低声催促道:“大将军还是不相信下官。”赵舒不是不相信,而且即便不相信,他也还是要答应与孔明一见,因为赵舒本来就打算以一己之性命,换取众人活命。只是杨仪并不知道赵舒的心意,上来就将这些事情,滔滔不绝的讲了出来,反而浪费了很多的时间。赵舒被他打断思绪,也记起孔明时候不多,随即与之一道出帐,见容儿,叶枫,天翼,蒋琬等人都在,遂吩咐道:“速准备马匹,吾随威公一同下山去见孔明。”
“不可。”蒋琬把孔明的失望,尽皆转变为对赵舒的敬重,急忙开口相劝道:“大将军需防孔明乃是苦肉之计,欲诱使将军下山成擒。”众人皆出言附和。此时此景,赵舒本就抱有必死之心,左右都是个死字,下山一趟又有何妨?遂不用众人之言,执意要行。叶枫等苦劝无功,便又争相与之同行。赵舒虽不十分怀疑杨仪之言,但此行吉凶难料,也不愿众人冒险,只带容儿,蒋琬同去。容儿本有共死盟约,蒋琬又是孔明昔日部属,若能念及故旧之情,也比旁人好些。分别之际,赵舒乃转谓众人,道:“此番若能无恙而返,则众人性命无忧;若实是孔明之计,诸公或战或降,均可自便。”他心中虽知天翼等人忠义,也不免再次提醒,希望他们能仔细斟酌,保全性命。
下山之时,赵舒本意杨仪先行通报孔明,但杨仪惟恐赵舒中途变卦,乃借故推委,只得使蒋琬先行。三人随后也不敢丝毫耽搁,匆匆而行,及至山下孟获营前,辕门之处早有不少蛮将站立等候。赵舒仔细打望,却不见孔明身影,再看那为首之人头戴五彩羽冠,身着兽皮铠甲,身体魁梧,面目凶恶,心知便是孟获。
孔明此时身体里的毒性越发蔓延开来,已经不能支撑出迎,只能请孟获率人迎接赵舒。这断时间之内,孔明也渐渐将赵舒性格告知孟获,使其心中稍安。只要汉人不十分欺压族人,孟获也没有必要拿举族上下的性命来造反;更何况孔明再三保证赵舒能答应他许下的诺言,孟获更是欣慰,听得赵舒将至,便亲带其弟以及各洞酋长在大门迎接。
赵舒也知对蛮族怀柔,安抚之略,遂远远下马,快步上前,行礼道:“大王亲自出迎,舒实不敢当。”孟获与孔明相处日久,这些礼节也见得多了,急忙还礼不已,再看赵舒却比孔明更是年轻俊秀,不禁纳闷,怎么汉人越是文弱,却越是掌得大权?全然不像自己族中,惟有勇力者才能登上大王的宝座。
杨仪在后不见孔明,也十分着忙,不顾赵舒二人客气,急切问道:“何以大王独自出迎?丞相大人伤势如何?”这也正好是赵舒心中关切的问题,遂将正要出口的客套言语咽下,闭口不语。孟获也正向孔明与赵舒洽谈,能保证他族人的利益,于是请赵舒并肩而入,径往孔明营帐而来。赵舒与孔明已经有多日不见,如今再见在即,也不禁心中惴惴,但看这次以蜀汉朝廷之兵来战南蛮,却仍中计被困,也就知道自己比之对方,仍旧是颇有不及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