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易前军惨败的消息传到后军,赵舒急忙亲自带兵上前救援,但为时已完。等赵舒军马赶到之时,羌军已经撤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至于桓易,孟倩二人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搜寻无果,赵舒只好一面就地安营,一面继续派人四处打探消息。
是夜赵舒独在帐中,坐立不安,晚饭一口没吃,仍旧叫军士原样端走。此次北伐,刚开战便折损关兴,如今再战,却又失去桓易。关兴自不消说,桓易从荆州跟随赵舒以来,鞍前马后,忠心不二,向来被赵舒依为臂膀。整个蜀汉军中,与赵舒关系最密切的便是此二人,居然在这短短数日之间,相继出事。怎不让赵舒觉得伤心难过,当真后悔这次北伐,是不是错了?再说孟倩多年对赵舒的心意,赵舒又非草木,焉能不知?若她也出事,便不是赵舒伤心与否,在孟获面前也不好交代。
门帘被轻轻掀起,赵舒抬眼看去,吕容正端着饭菜入内,不由皱眉道:“刚才不是吩咐过,不要饭菜么?”吕容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走到案前,将饭菜一一摆好,才道:“你是三军主帅,万不可自伤身体,要是大事为重。”赵舒叹道:“我并非不顾自己身体,只是桓大哥二人生死未卜,我实在难以下咽。”又挥挥说道:“拿下去吧。”
吕容他见仍旧不肯,便拿起株筷亲自夹菜送到赵舒嘴边,道:“那就让我来伺候大将军用膳吧。”赵舒此刻着实无心与之说笑,但又不能像对旁人一样狠下心肠,只得勉强接过碗筷,胡乱吃了些。吕容见赵舒始终闷闷不乐,也在旁不住说些无关紧要之事,见赵舒仍不答腔,只得道:“桓将军勇武不凡,定能化险为夷,你勿需太过忧心。”
赵舒自然是希望这二人平安无事,但从前面败退军士口中,问知羌兵过万,且铁车了得。桓易毕竟是血肉之躯,若被铁车围困在阵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若是当真性命有碍。赵舒转看着吕容,突然道:“我意停止征战,兵退汉中。”
吕容也万万没有想到赵舒会萌生这样的念头,失声道:“这如何能行?此次北伐,倾国而来,劳师动众,岂能因为一人而废?且魏文长将军远在别郡征战,你若一意孤行,只怕他日见面又是一番争执。”
赵舒也知道退兵之事非同小可,而且只怕众将的心意也与吕容一般,不会轻言后退。但赵舒却再不愿兴兵征伐,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有亲人朋友离自己而去。吕容见其低头不语,乃上前握着赵舒的手,道:“征战杀伐,岂有不死人的道理?常言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桓将军乃当世良将英雄,即便马革裹尸,也未尝不是他之所愿。”
话是如此,恰逢乱世,这些英雄豪杰无不是以战死疆场为荣,但赵舒的价值观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不希望用亲人朋友的性命去换取青史留名。更何况当夜在关凤墓前的那一句“遇土将死”一直萦绕在赵舒的心中,原本自己两世为人,死也无憾;但吕容却在前几日告诉自己,已经身怀有孕。一旦当真遇到那个“土”,自己撒手人寰,留下这孤儿寡母,又于心何忍?是以听到桓易出事之后,赵舒自己便打定主意,想要兵退汉中,固守西蜀,与妻子共享天伦,便余愿足矣。
吕容也知道关兴,桓易二人在赵舒心中是什么样的分量,如今刚一开战,便一人战死一人失踪,也难怪丈夫的心中萌生退意。但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不比那些平凡庸人,若只是想着苟全性命,又何必在乱世中挣扎这么多年?而且吕容虽然已经嫁与赵舒多年,可骨子里面还是流淌着的是温候吕布的血液,消灭曹魏,替父报仇,总是吕容多年的夙愿。看到丈夫若有所思,遂再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赵舒正在思量那二十字偈语,被吕容一问,口中不由地便低声念了出来:“遇水即生,遇金而陷,遇火便走,遇木方兴,遇土将死。”吕容不明就理,不知道赵舒怎么会念这样的二十个字,又见其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禁再用力摇了摇,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舒方才回过神来,顿时明白自己失言,却也不再隐瞒,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在许都之时,平原神卜管先生,曾到我府中一聚?”吕容当日就在府中,也私下偷听二人谈话,见赵舒旧事重提,乃点头道:“管先生夜观星象,知道你便是一统乱世之主,故而不能轻易放弃此次北伐。”赵舒摇了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日管先生知汝在暗中偷听,乃以手指为书,在我掌中写下这二十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