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位当政的孔大人,据说还是孔子的多少代后人,为了巴结这些道爷,恨不得改姓李。”
“意思是,官场上的人,比起其他人,与道士们反而更亲热?”
“可不是嘛。那个老道才来两天,孔大人就要请他做参谋。老道推辞了。我看啊,这姓孔的要是当了皇上,非让这道士当国师不可。”
“这个道士的道号,是不是叫了凡?莫非他给姓孔的长官表演了什么绝技,把他给唬住了?”
吴先生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叫了凡,手底下徒子徒孙多得很。你要说他真是关起门来给孔大人表演了什么,那我不清楚。不过以孔大人多年为官的见识,怕不会被一般的山野道人哄骗。”
“哦?孔长官是什么来历?”
“朝廷还没倒的时候,他只是个生意人。在北方沿海一带,生意做得挺大。后来花钱买了个官做。只是他也没料到,大清亡得这么快。等到新政府上台了,查了他的案底。本来是要革职查办的,谁知道牵扯的人事太多,有好多人给他撑腰。最终只是贬职处理,来咱们这儿当了个小官。”
“原来如此……”柳小姐沉吟道。
“官场上此人是八面玲珑,到处逢迎。但这只是对上。对下,那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嗯。他对新政府肯定没什么好感吧?毕竟这是他时运不济的原因。”
“正是。他到此地之后,结交的,全是一些满清的遗老。平日里言谈,尽是些怀念旧制的话。说什么自己命相太差,遭了这样的灾难。只悔恨当初没有找高人算卦,才路途坎坷,遇此一劫而不知。”
“嗯……”柳小姐道,“这样的人,也难怪对道士俯首帖耳了。”
“何止俯首帖耳。那个了凡真人来了之后,虽然没做他的参谋,却也常对政府里的事指手画脚。自头月开始,孔大人便顺着他的意思,抓了不少人。罪名安的不是‘妄议时政’,就是‘诋毁宗教’。其实这些老百姓懂什么,这两样怎么能算是罪名!”说着,吴先生情绪激动,声音不禁大了些。柳小姐“嘘”了一声。
“那个了凡,住在哪里?可曾打探到?”
吴先生道:“你放心,这点我早就查到了。他来这里之后,原本是住在本地一个道观里。那个道观,离这里不远。可是自从找到了孔大人这个靠山,他就搬了出来。现在是住在城里的一个旅店。”
“哪个旅店?”
“正街的一个旅店,叫‘鸿商’。那是这里最大的一个旅店,修建的时候,是专门为到此地经商的有钱人准备的。所以修得特别大,在外面看起来,更像是个深宅大院。”
“哪一间?”
吴先生哼了一声,“自从了凡住进去后,他那些徒子徒孙也跟着往里面住。现在店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招待其他客人。旅店的老板因为收不着钱,早就有怨言了。不过你要问了凡——他住在后院最靠里的一个屋子。”
“平日里出来多吗?”
“不多。如果不是孔大人或者什么财主请他赴宴,他一般不出门。就是有人拜访,也要门口的小道士给传话。”
这时,书棋仰头问道:“阿婶,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不出门的老道士吗?”
柳小姐点头,“是。”
“他不出门,可怎么办?”书棋不解。
柳小姐笑了笑,“这就是阿婶前几天要教你怎么翻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