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
驿道之上,气氛古怪诡异。
那衣衫褴褛的宋新吉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怔怔失神了半晌,才咧嘴一笑,笑容竟然变得灿烂无比,笑眯眯道:“别啊,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位师父,是要北上是吧?你看我这记性,快去吧去吧,我就不打扰这位师父了。”
宋新吉的脸色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讪讪一笑,闪开了驿道的道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一次,轮到驿道之上的那位中年僧人错愕了。
只是不等说话,天空之中便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一股气机弥漫开来,从天空之中垂直落下。整个大地之上,都瞬间被一道气机笼罩,卷起了一阵狂风,开始向北呼啸而起。
地面之上的黄沙瞬间被卷起,如同巨大的沙尘暴一般,铺天盖地向北而去。
黄沙之中,落下了一道身形,显得飘忽无比。
“别啊,宋大真人,不是说要揍了你才能走嘛?”
飘忽的身影赫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光头和尚,同样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衫僧衣,脸庞之上,却挂着古怪而又阴险的笑意,盯着那驿道边上的宋新吉。
这一次,宋新吉彻底有些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却见那个身影并未理会宋新吉,而是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位中年僧人,轻轻咧嘴一笑,道:“师兄,好久不见了。”
那位中年僧人蓦然红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最终说出两个字:“师弟……”
那弥漫在黄沙之中的僧人咧嘴一笑,道:“师兄,你先行北上,待我揍完了这位口出狂言的真人之后,再去找你。”
那位中年僧人擦了擦眼角,重重点头,身形一晃便消失与原地,向北狂奔而去。
驿道之上,顿时只剩两人。
一个弥漫在黄沙之中的年轻僧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壮汉,就这么四目相对,气氛古怪。
“这位真人,是想怎么玩?今儿一定把你揍舒坦了。”
身形飘忽的年轻僧人笑眯眯道。
站在驿道边缘的宋新吉根本就没心思去阻拦那位北上的中年僧人,只是盯着这个飘忽于黄沙之中的虚幻身影,苦笑道:“不曾想,引来一位佛陀,是我眼拙了。今日不宜争斗,不如咱们改日再约?”
“佛门讲究相逢即是缘。”那黄沙之中的身影丝毫不愿就此收手,一如先前宋新吉拦路一般。
那宋新吉无奈苦笑一声,试探性的问道:“能不能下手轻点?”
“没问题!”
那位黄沙之中的年轻僧人大手一挥,点头道:“肯定揍不死你。”
宋新吉顿时傻眼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下一刻,那黄沙弥漫便直奔宋新吉而来。
知道躲不过去的宋新吉呼出一口气,收敛了先前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单手抬起,一道气机顿时从手掌之中浮现,渐渐凝聚起来,竟然是变成了一柄不过一尺来长的短剑,形式模样,和那道门之中的桃木剑无二!
黄沙弥漫开来,两人的身形都弥漫在了黄沙之中,不见了踪迹。
——
风轻云淡的天空之中突然弥漫起来一阵浓郁的黄沙,遮天蔽日,瞬间将整个江北郡四周都弥漫其中,狂风呼啸而过,席卷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无比。
站在江北郡城南之外的老百姓们,此刻都被这漫天而来的黄沙给吹拂的睁不开眼睛,一个个抱头仓皇躲避起来。驿道之上的杀伐,虽然精彩纷呈,可是在绝大部分的眼中,已经近乎落幕了。
在众人眼中,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被那座巨大的剑阵已经砸在地上无法起身,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化作一滩烂泥,尸首都未必能够保全了。
原本纷纷狂奔出城的百姓们,此刻都调转了方向,向着城中慌乱狂奔而去,传来阵阵嘈杂喧嚣。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去而复返,落在了城门口处,在漫天的黄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白衣女子怀中,还坐着那身材矮小的山魅小人龙少。只不过比起先前的慌张逃窜,此刻的龙少却变得错愕而又惊喜,捧着脑袋,丝毫不惧风沙,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娘了个乖乖,这是天人打架了吧?看样子苏春生这家伙要翻盘啊!”
“呸呸呸,苏公子,小的可是尽心尽力了啊,若是有机缘可别忘了小的。”
龙少的脸色又惊又喜,身后的那白衣女子韩笑,则是一脸茫然。虽然同样不惧风沙,可是这风沙之中弥漫的莫名气机流转,却让韩笑觉得十分不安。
寻常百姓眼中,突然而来的天气变化,似乎并不代表什么,而漫天的黄沙只会迷失视线,更让人觉得有些寒意。可是对于武夫而言,尤其是小宗师境界的武夫,都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漫天黄沙之中传来的气机流转。
这种气机,不同于寻常武夫化体而出的气机流转,而是一股近似于古朴而又宛若春风一般的气机,微弱却偏偏透着古怪的灵气,让人莫名的心中躁动起来。也正是这古怪的气机流转,才吸引了已经逃遁远去的龙少,让这个本就生于山野的灵物有了莫名的感应,才装着胆子去而复返。
眼看着黄沙弥漫越发浓郁起来,那坐在韩笑怀中的山魅小人龙少吸了吸鼻子,嘴角扬起一个阴沉的笑意,脸色瞬间狰狞下来,从韩笑怀中一跃而下,落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回头看向了那江北郡高耸的城头,扯了扯嘴角,阴狠道:“几个区区的杂鱼,也想搅局?坏了苏公子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
“算了算了,老子好人做到底,就替苏公子护法一次好了。”
“苏公子,你可看到了啊,我这可是为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啊!”
龙少不理会那脸色错愕不解的韩笑,只是抬头看着北边那座高耸的城头,碎碎念了片刻之后,便双脚踩地,猛然一跃而起,直奔江北郡那座高耸的城头而去。
城头之上,原本驻守的甲士早就被清空,只是站立着数十名身材各异的男子,聚拢于一处,抬头看着北边的驿道之上。
其中一半,都身穿着黑色的宽长大袍子,衣袖之上皆是刺绣有精美的锦鲤,树木三到五条不等,看样子都是多半小宗师境界的锦鲤高手。而另一半人,则是锦衣华服,显然就是豪门贵族,而这些人居中,便站着一个身材枯瘦的儒生,双手负于背后,眯起眼睛,略显吃力的抬头凝视着远处。
“柳先生,为何突然刮起了黄沙?”
眼看漫天黄沙越发浓郁起来,一直都立于后方的一名锦鲤高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上前,躬身疑问道。
此话一出,身边的几人都转头看向了居中的儒生,略显不解。
被唤作柳先生的儒生,只是叹息一声,喃喃道:“看样子有人插手了啊。”
儒生语气平淡,可是眉头却紧紧皱起,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揣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般。
身边的几人在听到这话之后,都是一惊,尤其是那几名身穿华衣锦服的中年男子,更是脸色巨变,其中一人,略显恼怒道:“不是说十拿九稳吗?如今搭上了我唐家老祖宗的性命,为何还会有变数?究竟是谁插手?为何不一并杀了?”
身边的几名锦衣华服的男子都转头看着那位儒生,甚至有人红了眼睛。
这些人,便是来自于江北郡唐家的弟子,为截杀苏春生,迎来了那位姓宋的真人,并且让老祖宗唐久成作为剑阵牵引,这些人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老祖宗竟然死在了苏春生的手中,这些人都恨不得将苏春生千刀万剐了,奈何大局为重,才不敢轻易放纵。如今明摆着成了定局的局面,竟然又有变数,这些人又怎么能不恼怒?
听闻此话,那位老儒生还未应答,身边的一位衣袖之上刺绣有五只锦鲤的锦鲤高手便已经大步向前,一脚踹在了那位唐家弟子的胸口处,怒斥道:“闭嘴,你算个什么玩意?也配如此和柳先生说话?唐家算个卵,要是没有柳先生的布局,撑死了也就是个混迹街头的三流帮派,如今竟然不知死活,想找死?”
这位第五境的小宗师境界锦鲤高手如此直白,顿时便惹恼了在场的唐家子弟,却见那些锦衣华服的唐家弟子,纷纷向前,毫不犹豫的拔剑而出,杀机腾腾。
于此同时,对面的锦鲤高手也纷纷向前一步,气机开始流转,丝毫不曾示弱。
就在此时,那被唤作柳先生的儒生叹息一声,摆手道:“都住手,如今不是内斗的时候,应该想想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想必那位宋真人既然布下剑阵,势必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此一说,剑拔弩张的气氛便顿时停滞了下来。唐家子弟纷纷上前,搀扶起了那位被踹翻在地的同伴,而那几名锦鲤高手也都纷纷后撤,只不过眼神之中都满是杀机,还透着不屑。
这位柳姓的书生,兴许在唐家弟子眼中看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书生而已。可是在场的锦鲤高手都清楚,这位柳先生,身份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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