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霆抱着女儿回到卧室,林晗雪看见他,眼瞳便是浮起了一丝笑意,向着他迎了过来。
顾远霆放下孩子,自己则是揽过她的腰,与她道:“北平的航校已经建好,我们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
林晗雪听着丈夫的话,便是温声道:“那这边的战事呢?”
“如今战局暂时已经胶着,再说还有杨司令,冯将军在,咱们先去北平,再回江南,筹措一批军饷再说。”顾远霆耐心的与妻子解释。
“远霆,咱们现在需要很多的钱,是不是?”林晗雪看着他的眼睛,和他小声道:“我听赵副官说,就连顾家的家产,你也全都拿去定了机枪,用来和日本人打仗了。”
“是,”顾远霆抚上她的发丝,与她一笑道:“等以后不打仗了,要你跟着我过我苦日子,你怕不怕?”
林晗雪眸心温软,只和他轻声说了句:“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顾远霆听着她这句话,黑眸中便是微微一震,他什么也不曾说,只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顾爱林则是在一旁摆着积木,眼见着父亲抱住了母亲,孩子只偷偷的笑了笑,并没有去吵父母。
林晗雪回抱住他的身子,她的眼睫微微颤着,只和他很小声的说了句:“你今晚留下,好吗?”
顾远霆闻言,只掩下眸子,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亲。
北平。
国务总理李正平此次召集了南北统帅与各地富商,开展了“救国大会”,顾远霆刚下飞机,便被请去密谈了整整一天,到得晚上,总理府上宾客云集,来往诸人皆是非富即贵。
花园中,廊下立着一道曼妙的身影,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真丝旗袍,外面则是裹着一件短短的玄狐坎肩,雪白的锋毛只将她的一张脸衬托的越发华贵与美丽。
而当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后,丽人的身形微微一颤,她从廊下走出,喊了句:“顾远霆。”
男人停下了步子,回眸看见是她,眸中的光顿时冷了下去。
盛子颐眼眸闪动着水光,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问了他一句:“我知道你刚从东北回来,东北的战事怎样了?”
“我自从知道你去了东北,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盛子颐不等顾远霆出声,便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的眼泪似是要从眼眸中落下,哽咽道:“我有很多次,都想去东北找你,我一直在想,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一定是活不下去了……”
“你男人还没死,你跟我说这种话,就不怕被他听见?”顾远霆眉宇间浮着几分讥诮,看着盛子颐满脸泪痕的站在自己面前,非但不曾让他生出丝毫的怜悯,反而让他生出几许鄙夷。
“顾远霆,”盛子颐落下泪来:“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对我?我是任性了些,可我一直死心塌地的对你,就连我嫁给龚永尧,也是因为你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盛子颐说到这,不知是怎样一种冲动,让她走到了顾远霆面前,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的眸心蕴着祈求,在这一刻,她丢下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就那样卑微的和他道:“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要你给我一点点温暖,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顾远霆眉峰冷酷,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他看着她的眼睛,和她一字字的吐出了一句话来:“记着你的身份,龚夫人。”
顾远霆语毕,再不停留,只大步离开了花园,留下盛子颐一人立在那儿,任由她凄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一次也不曾回头。
晚间,北平大饭店灯火通明,顾远霆此行便是下榻在此处,各路记者得到消息,早已将大厅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是谁喊了句“顾大帅来了”,顿时,镁光灯俱是拼命的闪烁起来,诸人见一辆汽车一路开到了饭店门口,侍从将车门打开,诸人就见顾远霆下了汽车,在他怀中却还护着一道娇柔的身影。
“顾大帅!顾大帅!”记者们纷纷呼喊着。
侍从们纷纷上前开道,顾远霆揽着林晗雪进了饭店,听着身后的声音,男人回过头,就见那些记者皆是奋力挣扎着,想要向自己冲来。
“大帅,您和夫人先回吧,这些记者交给咱们就行。”侍卫长开口。
“不必了,我就站在这,让他们问!”顾远霆声音洪亮,他的一声令下,人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从你开始。”顾远霆向着最先的一个记者指去,那记者一怔,待回过神来,顿时便是开口问了顾远霆几个有关东北战局的问题,顾远霆一一作了回答,立刻又有记者问了一些关于顾远霆对日军作战计划的观点,顾远霆沉默片刻,亦是认真做了回答。
到了最后,其中一个记者又是问了句;“世人都知道,顾大帅出身高贵,您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权倾天下,权势地位,您都应有尽有,恕在下好奇,倒不知您一生所求是什么?”
记者话音刚落,诸人皆是向着顾远霆看去,当着众人的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顾远霆会给出一个十分官方的回道,他的毕生所求,定是将日军赶出中国,亦或是一统南北,创下万世基业。
诸人看着顾远霆默了默,揽住了一旁的妻子,他看着她的眼睛,与她温和而有力的道了句:“我一生所求,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