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妞没听进去,这句话倒是入了心了,自己低头琢磨不再言语。
母女这边说着话,外间堂屋里的翁婿也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好在没多久,就听大门口热闹起来。傅舅母站起身来,一边和闺女说:“这么些人说话,定是你姑他们来了。”
傅大妞听见姑姑一家来了,心里有些不自在,当初她也是看上了大表哥的,可惜大表哥死活不愿意,她又蹉跎了两年青春,只能嫁给了那个粗壮的铁匠。
傅大妞小声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掩盖住自己少女时的心事,木着脸跟她娘去接人。
徐家一行人来到傅家门口就碰见了傅二妞一家人,一边笑着说拜年的话一边进了院子。傅舅母出来迎了几步,又把人都请进堂屋,小辈的开始给长辈拜年。
拜起年来,青青就有些尴尬了,这个时候小辈给长辈拜年要叩拜的,偏青青牛心左性的,除了给祖母、爹娘磕头外,再不肯向旁人跪下。就是给徐鸿翼、徐鸿飞这样的亲叔伯拜年,她也只肯鞠躬到底。
徐家人喜欢她古灵精怪的,格外宠她,见她着实不肯便也不为难她。徐鸿达倒是说她几回,教她要懂礼节,还让徐鸿翼给挡了,私下里和他弟弟说:“你忘了青青是有来历的,她自然不能轻易跪的。”
徐鸿达:……你还真信那道士的。
徐鸿翼真信,而且深信不疑,私下里还嘱咐徐婆子等人:“可不能说出去,老天爷会怪罪下来的。”
徐婆子:……我儿子比我还迷信怎么破!
这边傅家的外孙女给徐婆子磕头拜了年,浩哥赶紧叫朱朱、青青三个去给傅老舅、傅舅母磕头,青青见状立马扒徐婆子身上,死活不下来。
浩哥瞪了青青一眼,赶紧先和朱朱去磕头,说了好些吉祥话。傅舅母看浩哥一脸慈爱:“不愧是读过书的孩子,说起话来就是中听。”说着给了他一个三百文的大红包。到了朱朱这,笑容就少了一半,勉强夸了句:“伶俐”,给了小红包。
朱朱来每年都来一回,早习惯这缩水十倍的红包了,顺手塞袖子里站自己娘亲身后去了。
傅舅母像黑夜叉一样的脸转向青青,一脸不耐:“这都三岁了,怎么还没个长进?去年就这个赖皮样!”又和徐婆子说:“也就是咱这都说实岁,我听说在那些大地方都说虚岁的,要是按那算都是四岁的孩子了,怎么连拜年都不会?”
徐婆子宠溺地拍了拍怀里的孙女:“哎呀,我们青青还小呢,嫂子别吓坏了她。”又低头问:“青青去给舅奶奶拜年好不好?哎呦呦,怎么撇嘴了?好!好!好!不去!我们不去!”
傅舅母见状气的肝颤,狠狠地瞪了眼小姑子:“你就惯她吧,一个丫头片子有啥好疼的!将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
徐婆子以前也重男轻女,在青青未出生时她对朱朱很少有好脸。虽说青青降生时众人起哄说青青福气好,但那时徐婆子也不以为然。直到青青一天天长起来,长的粉雕玉琢不说,又十分伶俐可爱,她这才不知不觉间真心疼爱起这个小孙女,连带着看朱朱也多了几分喜欢。
听见嫂子这么说,徐婆子也不理会,只“祖母的小心肝”叫个不听。
傅舅母无语,不想再搭理小姑子这个小心肝,可又想起小心肝她娘来,问徐婆子:“不是说开的铺子前年没见到回来的钱,只堪堪回了本。去年怎样?不会又是白忙活一年吧!”说着瞥了一眼宁氏,立马又把脸转过来:看着就讨厌,扎眼。
徐婆子想起年前分到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忍不住笑着说:“虽说赚的少点,但是也见着银子了,不孬。”又说:“他们几个商量了,说要自己种玫瑰,再从镇里多开间铺子,今年肯定能多赚些。”
傅舅母冷哼一声:“瞎折腾吧,那么些胭脂铺子,都是县里的好方子,我不信你们能折腾出多大的花来。”又拿眼角瞥宁氏:“还三两银子一盒的胭脂、香膏,傻子才买!”宁氏闻言不禁抿嘴微笑。去年拜年时候,徐婆子心疼生意没赚钱,不肯给傅舅母带那贵的胭脂,只把村里妇人手工做的三五百文一盒的拿来送傅舅母。如今一年过去了,傅舅母想起此事还耿耿于怀。
徐婆子知道她嫂子的德行,左手搂着青青,右手指着桌子上的年礼:“别那副嘴脸,今年给你带了好些胭脂,里头有三两银子的胭脂和香膏,光这些搓脸的玩意就值七八两银子呢。”想想徐婆子多少还有点心疼,看了眼嫂子黑煤球似的脸,心里嘟囔:白瞎了好东西,多少银子的东西在你脸上也用不出好来。
傅舅母听说徐家送了这么贵的胭脂,这才露出笑脸来,也不介意青青没给她磕头的事了,从怀里拽出一个三十文的小红包来扔青青怀里:“喏,给你压岁钱。”
青青见躲过了一劫,方从徐婆子怀里舒了口气,转过身来拿起身上的红包,冲着傅舅母甜甜一笑:“谢谢舅奶奶!”
傅舅母看着青青的甜美可爱笑容,不禁用手捂住了心脏:“这熊孩子,长的和她娘一样扎心!”
小剧场:
傅舅母:老天爷,你不公平,凭啥我这么丑,青青她娘俩这么好看?
老天爷:我乐意!
老天爷瞅了她两眼,叫雷公过来:劈她两下,给她整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