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条已久,偷着匀出粮票花三毛五买了半斤,自己一人躲小巷子里吃完了才敢回家。
屋里俩孩子没早饭吃,饿得到处去敲门,把宿舍楼闹腾得比郑艳丽在的时候还不如。
宋恩礼心疼宿醉的萧和平,特地熬了一锅香香软软的白米粥,谁知道刚端上楼就给抢了,砂锅太烫,结果白粥摔了一地不说,还把她的手给烫了!
萧和平正在屋里洗脸,突然听到外面过道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眼皮子一跳,抄起拐棍就往外走。
宋恩礼正捂着手要哭不哭的站那儿,见到他眼泪吧嗒掉了下来,“疼死了!”
把萧和平给心疼的,特别是看到她那烫得红肿的右手手背,把地上趴着舔粥吃的俩娃从楼下丢下去的心都有了!
“陈大姐,帮个忙去把高国庆叫过来,我先送红旗去卫生队。”
陈大梅也是听到动静才开门出来,都吓傻了,一个劲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待送到卫生队一看,宋恩礼手背上已经起了一片小小的火燎泡。
“这咋搞的,咋这么不小心,大姑娘家家的万一留个疤啥的可真是要命了。”李德全用消过毒的绣花针给她把火燎泡一个个挑破,然后上药包扎。
萧和平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老李你可得想个法子,千万不能留疤,我媳妇臭美着呢,回头非哭背过气儿去不可。”
“你才臭美。”正在抹眼泪的宋恩礼吸吸鼻子,白了他一眼。
不过要是没有空间的话,她恐怕真得哭背过去,就卫生队里的这点基础药物,留疤是百分百的事。
萧和平见她转啼为笑,总算松了口气。
不哭就好,不哭就好,媳妇这一哭吧,他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宋同志也真是怪矫情的,上次掉河里伤那么严重都没哭,这次就烫出这么俩水泡就哭了。”小周阴阳怪气的来了句。
在高国庆对她的连番洗脑攻势下,宋恩礼和萧和平已经成了她心目中最虚伪的人。
就比如萧和平,她就觉得这次萧和平得不到表彰是应该的,本来嘛,他救的是他自己媳妇又不是别人,不像高副团长,为了救小战士宁可自己受伤,思想觉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萧和平目光从宋恩礼手上的伤移到小周脸上,冷得好像一把尖刀,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把她吓得够呛。
她听高国庆说过萧和平脾气不好,缩缩脖子躲边上去了。
高国庆得到通知,很快领着俩孩子过来给萧和平道歉,并假模假样的拿出一两细粮票,“实在不好意思啊老萧,我这俩侄子刚从乡下上来也不懂事儿,看到白粥就以为是给他们吃的,你别跟他们一般计较,这粮票你收着,算是补偿。”
萧和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冷脸反问,“被烫伤的是我?”
高国庆还以为说句抱歉这事就能过去,毕竟只是不小心把人烫到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可萧和平现在的意思分明是叫他去跟他媳妇道歉。
让他堂堂一副团长跟个女人道歉!
高国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把俩孩子往宋恩礼跟前一推,“看你俩干的好事儿,还不赶紧跟宋同志道歉!”
“不敢当,别回头吃粥烫了嘴再说我故意把粥煮那么烫我就谢天谢地了。”宋恩礼看也没看他。
高国庆一口气被宋恩礼给堵得不上不下,老脸都憋红了。
小周看不下去,“人都已经道歉赔偿了,还想咋样,要是你早点把粥拿给孩子们吃至于被烫到吗?”
早上刚到卫生队她就听说了高国庆家的事,高国庆为了她把老婆孩子弄回老家,又无私的把弟弟家的俩儿子接到省城来亲自照顾,形象在她心目中顿时高大如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