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批下来,你再跟我一块儿回部队,你也给肉联厂写份辞职报告,待会儿我一起寄走。”
他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笔,分了一份递给宋恩礼。
宋恩礼靠炕上动也没动,依旧专注自己手上的毛线针。
她知道萧和平刚才又去公社办公室打电话去了,猜测他突然回来跟她说这个,应该跟刚才那通电话有关,但萧和平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实在让她不爽,“我不写,写不来。”
“我写你抄。”
“抄不来。”
“宋红旗,咱们现在是在解决问题,能不闹别扭吗?”萧和平把信纸给她丢炕桌上,“你说你工作是为了留在省城陪我,这不就让你留省城了?”
宋恩礼抓起把毛线往他身上砸,“是我想跟你闹别扭?你有尊重过我吗萧和平,你让我辞职我就得辞职,你让我不工作我就得不工作,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是我男人了我就得啥事都听你的?就得成天围着你转?就得做个洗衣做饭生娃的家庭妇女?”
萧和平真想点头,因为他所看到的别的军嫂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但他不敢,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眼前这只小炮仗给点着。
他耐着性子把毛线球打地上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回炕上,“咱这不是正在商量嘛。”
“你这是商量的态度吗?让我辞职,那我让你复员你咋不复员,我告诉你萧和平,这都已经不是工作不工作的事儿,你这坏毛病我就得给你治下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去上班,咱俩一块儿跟家耗着!”
萧和平沉默的站在那儿,良久良久。
“你好好考虑考虑。”开门出去之前,他平静道。
宋恩礼气呼呼把毛线活全扔了,整个人团进被子里。
考虑个蛋!
这事坚决没商量!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坐起来给严朝宗写了封信,让他帮自己请个假,免得对肉联厂那边没交代。
这边正写着信,严朝宗那边已经得知她失踪的事。
杨厂长和小田两人接连找了好几天,大半个省城都快翻过来,还是没找着人,生怕宋恩礼出事到时候严朝宗怪罪下来会更严重,这才壮着胆子把这事报给严朝宗。
严朝宗一通电话打到部队,得知萧和平已经请假,并且也是那天下午回的老家,而且他家没有来过任何急件电话,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
不过他并不着急。
他太了解宋恩礼的性格,这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受人摆布的姑娘,越是限制她干这干那越会惹她厌烦。
果然,后来收到宋恩礼的来信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不慌不忙又往首都打了个电话……
三天后,一封邀请函从首都寄到省城又转往青山大队。
“首都军校六零届同学会……”宋恩礼把邀请函逐字逐句念出,“这是让你去首都参加同学会呢萧和平,赶紧去。”
萧和平挑着眉从她手上接过去,快速浏览,“我同学会,你激动个啥,你以为我不在家你就能回肉联厂上班了?”
邀请函在她后脑勺扫过,“去收拾东西,我带你去首都玩。”
“我不去,我跟你一没结婚二没扯证,我凭啥去啊,以啥身份去?”宋恩礼惦记着即将到来的严朝宗的生日,满口拒绝。
“真不去?”
“不去。”
“你不去我也不去。”
这大老远的跑首都参加一趟同学会,还不够累的,还得这么些天见不到媳妇,萧和平是真不乐意去,只可惜世事总不能遂人愿,他不去想,盛利想去。
他跟盛利不仅是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好战友,也是一个军校一个班毕业的好同学,他收到同学会邀请函,盛利那儿自然也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