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绞尽脑汁想出各种法子推脱,如今方才有了些底气。
自从九皇子也是就如今的瑞亲王回朝后,两位皇子都为了太子之位斗得水深火热,他心里清楚,自己也是被拉拢的对象之一。
他自以为从不结党营私,又是以科举晋身,想来比别的京官要清贵些,瑞亲王和安亲王都没有抓住他实质上的把柄。
谁知祁慎今日过来,竟点破他的私情,还以旧事要挟他——
“王爷说笑了,微臣和侯夫人坦坦荡荡,并无私情。”顾清不想承认,有些干涩的道:“微臣不否认,曾和永宁侯夫人有数面之缘。”
太后娘娘若是下懿旨要赐婚,摆明了是拉拢安阳郡主的势力。
安阳郡主之父战死沙场,圣上素来对安阳郡主都是优待有加。甚至安阳郡主比之那些不受宠的公主,在圣上面前更有分量。
更可况她身边还抚养着武安侯的嗣子,如今嗣子尚是年幼,武安侯府自然在郡主的掌握之中。
难道是太后为了安亲王考虑,才想下这道懿旨?瑞亲王知道了想要阻挠,才来找他的罢?
想到这儿,顾清心中好歹有底了些。
“王爷放心,微臣自知配不上郡主,即便是圣上过问,微臣也自会陈情。”
只要他表态不会娶安阳郡主,祁慎总会满意了罢?祁慎的生母是中宫皇后,若想阻挠此时也是有法子的。
殊不知,祁慎却是摇了摇头。他高深莫测的看了顾清一样,道:“顾大人想到哪儿去了,既是眼下争不过永宁侯,本王倒建议顾大人迂回些,不若先另择佳偶。”
“依本王看,安阳郡主就很好。”
祁慎这是什么意思,还真的支持他娶郡主不成?
太后摆明了是为了安亲王祁恪才会有这样的主意——顾清想从祁慎脸上看出他所说是反话的意思,却没找到丝毫痕迹。
等等——
此时顾清才恍然大悟,莫非太后娘娘所支持的不是安亲王祁恪,而是瑞亲王祁慎不成?
若是这么想,今日祁慎的所作所为便能说通了。
“太后娘娘还是皇后时,从诸位皇子中扶持今上登基,自然是独具慧眼的。”祁慎微微的笑,面上不由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如今她也不过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希望顾大人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被人逼迫至此,顾清心里自是恼恨非常。眼下他有把柄在别人手中,自有掣肘。他脑子飞快的转着,该如何摆脱这件事?
是了,赐婚这件事,还得安阳郡主点头!她身份高贵,性子又倔强,恐怕不会被人轻易摆布。
顾清眼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安阳郡主身上。
她那样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同意罢?
不对,若论起了解来,太后、皇后、祁慎等人一定比自己更了解安阳郡主,他怎么就笃定,安阳郡主会乖乖听命?
顾清记得有一次圣上想要给安阳郡主指婚,安阳郡主便也当面婉拒。后来他听说,此前想要劝安阳郡主再嫁的人,无一都铩羽而归。
眼下圣上龙体欠安,莫非太后是想趁此机会,要安阳郡主低头么?
直到此刻顾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太后娘娘竟会支持瑞亲王。
顾清让自己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形势。就太后赐婚一事来看,比起自己来,他们更应该先考虑的是安阳郡主是否配合。
若是安阳郡主不同意,他们总不能强迫罢?
等等——
想到此处,顾清忽然背脊发凉。
从开始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方才突然想明白了。
既是安阳郡主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折,冒着被圣上斥责的风险也要强行拉拢,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自己?
自己固然在京中无根无基,跟他们这一派却并不亲近,勉强算得上庆国公府那边的人、值得肯让他们下赌注的,只因为自己有个优势——他每隔五日便去为武安侯嗣子上课。
等闲外男是难以入郡主府的,莫非他们是想用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逼郡主就范不成?
虽然这样的手段被人不耻,可却很有效。顾清心里蓦地一痛,当初承恩伯夫人就是这样把沈惜送到了永宁侯身边。
且安阳郡主府上本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庆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以侍妾的身份嫁给了安亲王——
从那之后,本来占尽优势的安亲王,便隐隐落了下风。
顾清越想越是心凉,他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若真的如他猜测,自己就是他们拿下郡主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