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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人心中都会渴望光明么?是因为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丝曙光,就不舍得放手么?
当了这么多年冷血无情的杀手,楼宿第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他的身份不应该有软肋,可是偏偏这个女子成了他的软肋,致命。
床上的女子那么的纤细脆弱,似乎只要他一伸手,便能结束她的性命。
可是看着那纯真毫无防备的睡颜,他怎么也下不去手。伸到柳如心上方的手,无力的收了回去。
夜色苍茫中,窗户似乎被一阵风吹开复又被一阵风吹得合上,还有一声轻轻的却饱含无奈和心疼的叹气,随风飘散。
遇见她,大抵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数……
次日秦晚歌去看柳如心的时候,柳如心已经起身在吃粥了。
秦晚歌带了些补品,让慎儿给收好,说道:“现在见你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我也就放心了。皇后已被禁足,经过了这件事,她想再翻身的话就绝无可能了。孩子的仇算是报了,你看开些,别一直记挂在心上。”
听了秦晚歌的话,柳如心冲她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道:“就算皇后被禁足一百年又如何?就算她死了,也偿还不了我孩子的性命。”
秦晚歌闻言,也是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对于柳如心的重要性,秦晚歌是知晓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管她从前的人生如何,一旦入了宫,无论她的身份如何,这一生,就只能埋葬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了。
这个孩子,是柳如心和她心爱之人的结晶,是她全部的寄托和希望。可是,这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却被徐秋水一手毁了。她恨徐秋水入骨也不为过。
徐秋水,她罪有应得。但是,她现在的禁足离她为她精心设计的终局下场还远着呢。
徐秋水,你会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的。千万别着急。
柳如心吃了大半碗粥,便不再吃了。慎儿知道她失去孩子,也不忍心勉强她,便将东西撤了下去。
秦晚歌所能对柳如心说的,也只有安慰,还有劝她放宽心,另外就是:“你小产的消息已经传开,柳家必定也已经知道了。想来,柳大人也会为你担心的。”
说到兄长,柳如心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说道:“兄长自小便照顾我。知道这个消息,他应该不会比我好过多少。只盼他和嫂子的孩儿可以平平安安落地,平平安安长大,好继承我们柳家的香火。”
可是一提到孩子,柳如心又愁上心头。
秦晚歌连忙转移话题道:“说到你家嫂子,当初一别,我再没见过她,想来她如今过的很好。”
柳如心说道:“我母亲几次进宫都对我说,哥哥把嫂子当宝贝疙瘩一样,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着,笑容一敛,颇为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并非每个女子都有她这样的福气,我真羡慕她。”
说来说去,终归还是说到了她的伤心事。
秦晚歌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四下里看,想找个由头分散柳如心的注意力,却见柳如心的枕头边上有一块碧绿色的玉佩。
秦晚歌扫了一眼,又跳回去看,那玉石虽然造型精巧,但是,看材质应该是最普通不过的了。她眉头跳了跳。
以柳如心如今的身份地位,怎么会佩戴这种连上等宫女都不想要的普通玉佩?而且还放给在枕边,似乎是很宝贝的样子。
见秦晚歌注意到自己手边的玉佩,柳如心脸上微微红了红,怕秦晚歌瞧出什么端倪,连忙将那玉佩塞到枕头下面,慌乱的解释道:“不过是小时候佩戴的玉佩,随手拿出来玩的。”
若是柳如心不说什么还好,她这么一说,听在秦晚歌的耳朵里倒是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秦晚歌笑得了然,说道:“原来是小时候的玉佩,瞧你那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哪个情郎送的呢。”
她这么一说,柳如心脸颊上的红晕就更浓了,一副被猜中心事的困窘模样。
秦晚歌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这玉佩是楼宿送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柳如心也没有反驳,微微点了点头。
秦晚歌叹了口气:真的是情字误人。
他随便送了块玉佩给她,便让柳如心宝贝成这样,可见楼宿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秦晚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温润的玉佩,似乎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她还不是一样?
不过,楼宿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即便他对柳如心没有恶意,但终归是敌非友,还是要提醒柳如心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