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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三尺长的长卷上,写着端端正正的“静”字。
徐秋水旁若无人地继续写,直到将最后一笔写完,才搁下狼毫,回头瞧了黑衣人一眼,冷冷说道:“本宫被禁足也不是一次两次,这种日子早已习惯,还有什么静不下心的。”
黑衣人看着徐秋水,虽然没说话,却有无言的嘲讽。
那个静字看似方正,结尾的两笔却还是略显潦草,可以看的出来,写字的人的心境,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宁静。
徐秋水并没有理会黑衣人的注视,款款落座,慵懒地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事情已经办妥了,娘娘只要在栖凤宫暂且委屈几日,便可高枕无忧了。”黑衣人说道。
徐秋水闻言冷笑,“高枕无忧?只要安灵素在一日,本宫就过不得一天舒心日子!安灵素,司徒炎……只有除去他们,本宫才能高枕无忧!”徐秋水握紧了茶杯,轻薄的白瓷净透茶杯,几乎要被她捏碎。
安灵素那贱人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她不怕等,只要能弄死安灵素,她什么都不怕!俊儿,你在天上看着的吧,母后会为你报仇的,母后一定为你报仇,一定……
夜色已深,勤政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秦晚歌候在殿外,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长裙,上面坠有玲珑玉坠,清雅中带着贵气。
里面还在议事,偶尔夹杂了几声咳嗽,秦晚歌听了好一会儿,皱眉问李德寿道:“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没有休息?太医不是说过皇上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皇上么?”
即便不是当着司徒睿的面,秦晚歌的戏也向来是演全套的。
“在里面的,是沈将军。今日是皇上召沈将军进宫的。”李德寿小心地说道,
听了李德寿的话之后,秦晚歌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就站在门外,静静听着。
如今继李佑之后,沈其昌便就是司徒睿最为信任的人了。沈其昌如今手握十万精兵,驻守在京城周围,巡防营是也归他管辖,若非禁军有曲莫言在,还有房哲的旧部跟随曲莫言,怕是连皇城的禁军都是沈其昌的人了。他们想要掌控京城,沈其昌就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里面说话的声音很小,不知道都说了什么,期间还传来了司徒睿摔东西的声音,想来是气的不轻。
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李德寿叹了口气,便对秦晚歌说道:“贵妃娘娘,皇上今天晚上脾气不大好,皇贵妃还是明日再来看皇上吧。”
司徒睿最近越发喜怒无常,常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把服侍的宫女太监拖出去活活打死,就算是跟随司徒睿多年的李德寿都有些吃不消了。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他已经可以想见这位皇上是发了多大的脾气了,待会儿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秦晚歌却是笑了笑,对李德寿善意的提醒,也回以善意,说道:“不碍事,皇上今日生这么大的气,若没个人劝着,遭殃的恐怕就是你们这些伺候的人了。”
李德寿听了秦晚歌的话,顿时诧异地看着秦晚歌,歇了一下,便叹了口气,“奴才们命如草芥,卑微低贱,也只有皇贵妃菩萨心肠,会将我们这些贱命的奴才放在心上。”
就连他平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收敛了,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精明虚伪,倒是真诚了许多。
秦晚歌没再搭腔,垂眸笑了笑。
菩萨心肠么?似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与这个词不沾边。
前世,她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虽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但双手染血,杀人的时候她从未迟疑过。今生,她再世为人之后,因她而死的人也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她秦晚歌,从来就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她也不想做什么好人,她只想做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快意恩仇,有仇必报,但也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仅此而已。
就在秦晚歌走神的时候,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原来议事已毕,沈其昌率先走了出来。看见秦晚歌在门外,只在短暂的意外之后,便恭敬地向对秦晚歌行礼道:“微臣拜见皇贵妃。”
因为徐秋水的关系,沈其昌与秦晚歌之间早就结下了梁子,换了是旁人,见了她该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个沈其昌果然有几分心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