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说他跟我都得死翘翘!”葛史炜说着,还打了个哆嗦,“健健,爸爸把这事告诉你,还能跟你见上一面,就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以后,也不知道咱们爷儿俩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看父亲说着说着,眼眶又泛了红,梁剑失笑:“没这么夸张吧?耳目无所不在?神通广大的神仙?”那个组织当真有这么玄乎?连警察都逮不着它的尾巴?怎么自己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犯罪组织存在?
“你别被那姓孙的唬住!”梁剑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已然重视起来:老邓离开的那晚,这个姓孙的居然说了那样的话,说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料定了老邓那晚会死?
孙、克!
此人,他必须会上一会。
铃声响起,会见结束的时间到了,狱警敲了敲门,催促:“122号,时间到,出来!”
“健健……”葛史炜伸出手,想牵一牵儿子的手,梁剑霍地站起,只问了他一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组织叫什么?”
伸出手来,却握不住儿子的手,葛史炜眼中含泪,凝望着儿子的脸,生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似的,带着依依不舍的离别愁绪,暗自伤感着,哽咽了:“健健,你还会来看爸爸吗?”
“你还没回答我!”梁剑不耐,又一次打断父亲的话,在狱警开门进来,准备押122号犯人回牢房时,他只想听到那个答案。
泪眼模糊,葛史炜看不清儿子的面容了,无限伤感的,回了一句:“你还记得爸爸以前带你去棋牌室,你最喜欢躲在哪里让爸爸找吗?那个名字,就是那个地方!”
梁剑听得一愣,还没明白过来,122号囚犯已被狱警押了回去。
瞬间冷清的会见室内,梁剑怔怔地站着,一人面对桌上餐冷的盒饭羹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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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感到苦冷的,还有冯志远。
牵引绳松脱,从半空直坠而下,坠入无底深渊的他,感觉整个人在旋转,已然看不到那座钟塔,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无底洞就像巨大而又虚无的空间,深陷其中,上不见天日,下不能着地,
掉下去后,就漂浮着,漂浮在这黑暗的虚无空间,整个人还在不停的旋转,如若这是十八层地狱,冯志远见不着阎王、看不到牛头马面,一片暗色沉寂之中,什么都没有。
漂浮、旋转,忽然触摸到黑色棉花团似的东西,轻轻托住了他,终于停止了旋转,眼前仍有强烈的眩晕感,趴伏在“棉花团”上劫后余生般的透出一口气,他感觉整个人随着“棉花团”在飘。
飘着飘着,前方忽然出现了点点光亮,在这暗沉而虚无的空间,一丁点光亮,显得弥足珍贵!
奋力将手伸向前方漂来的点点光晕,他大喊着:“放我出去!来人呐!快来救救我!”
声音回荡震响,如空谷回音,此处除了他,似乎再没有其他人了,任凭他如何呼救,没有人能听得到。
恐惧、绝望,如这黑暗袭来,裹住了他,只有黑暗中猝然出现的点点光晕,萤火虫般些微的亮光,让他感到绝境中似乎还有一线希望!
感应到他心里迫切的渴望,“棉花团”飘向前方的点点光亮,渐渐地,他看清了那些光亮,竟似气泡般的一个个光球,透明发亮的光球里,有光影闪动,定睛细看,冯志远惊呆了:那些光球里裹着的,竟是自己回忆中的景象,过往记忆里的人事物恍惚浮现在一个个光球中。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个个光球与他擦边而过,掠过细微的光亮,投入后方无尽的黑暗里,被黑暗吞噬,倏忽不见!但是前方又漂来更多更大的光球,甚至有五彩斑斓的,这当中有几个最大的,闪烁着神秘的紫色光斑的透明球体,竟与他相互吸引,渐渐靠拢,随即,他整个人没入了紫色光球里……
仿佛重新回到过去,进入深藏心底的那些片段回忆,最不想忆及的场景,深锁在记忆黑匣子里的秘密,生生的被剖解出来,带着玻璃碎片的锐利棱角,飞掠而出,剜着心底的伤疤,沾染血色,那样鲜活淋漓的重现——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母亲病重,在病痛折磨中,孤独的等待着死神降临,那一年,他才九岁,身边除了病重的母亲,没有其他人的陪伴,年幼的他在母亲病床边哭泣,惶惑、恐惧,伤心、难过……
“爸爸为什么不来?”
“你爸爸他很忙,安排你妈妈来美国的医院治疗,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妈妈快要死了,爸爸为什么还不来?”
“你爸爸他很忙、很忙……”
手机里,阿姨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对一个九岁大的孩子撒了谎。
孤独与痛苦中,母亲撒手人寰……
……
紫色的光球碎裂,乘着“棉花团”的他继续漂浮,忽又撞上了前方飞速掠来的另一个紫色光球,眼前场景变幻——
S市,黄金海岸大酒店门口,五星级的酒店,刚刚被父亲派人从美国接回家的他,偷偷跟踪着父亲,来到这家酒店,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