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不到这个房间。
这里是警局顶楼的一间特殊审讯室。
四壁都是玻璃,透明的防弹玻璃,隔音效果极强,刷白的天花板上,几组LED日光管打下冷色调的灯光,折射在白色瓷砖地面,这个空间白得刺眼。
监听设备,安装在玻璃钢罩般的这间审讯室内,中间横着一张玻璃台桌,带有感应装置,审讯专用摄像机、主机、拾音器,正对着关押在这里的一名嫌犯。
陈星被关在这间特殊审讯室,足足六个小时了。
现在是凌晨七点钟,坐在审讯专用椅上,头部连接了脑波测谎仪,就连呼吸心跳的频率,也被人密切观察着。
面前的玻璃台桌上,搁着一本海蓝色封皮的记事簿,警方没有将它没收,反倒搁在他眼皮子底下,触手可及。
只不过,双手被困锁在审讯椅上,腾不出来,他拿不到记事簿,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海蓝色的封皮。
来这里之前,警察曾搜过他的身,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物品,除了打车剩下的那点零钱,他身上没有其它东西。
沈骏偷偷塞进他衣领子里的那个U盘,被他藏在鞋子里,带到警局之后,趁人不注意,脱鞋将U盘踢进一楼大厅沙发底下,当警方来搜身时,东西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任谁也猜不到,他会把沈骏塞来的U盘,偷藏在警局里,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他们发觉不了。
“这家伙是睡着了吗?”
监控室里,专案组的几名干警,一直在盯着嫌犯,审讯专用高科技设备仪器上显示,嫌犯的心跳、脑波,都在正常频率,没有半点惶恐、害怕、忐忑,显得太过于平静,不似一个被抓的犯人应有的表现,平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谭老那边准备好了吗?”监控室里的几个人在小声嘀咕,想着今天可不能错过心理专家、谈判专员谭老先生亲自上阵审犯人的那种难得一见的场面!
“玻璃罩”里,白得刺眼的光,令陈星有些睁不开眼,那样的光线让人极不舒服,有种被关进密封的保温箱的错觉,冷色调的光,却照得人浑身发汗,脑子晕晕乎乎的,眯着眼昏昏欲睡。
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玻璃台桌上,海蓝色封皮的记事簿静静躺在那里,没有被翻开,但是,卷首扉页上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看着它,脑海中浮现母亲的面容。
母亲说话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微笑的样子,还有呵护关怀“雅各布”时的慈爱……
……
雅各布,我的孩子!
从你回到我身边起,妈妈心中又点燃了希望。
荒芜凄凉的内心,迎来温暖与光明,像得到了上帝的救赎。
我曾想……
以后的日子,只要有你的陪伴,妈妈心里就有无穷的力量,哪怕只有妈妈一个人,也会为你撑起这个家,遮风挡雨,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渐渐发觉……
你不是他。
回来的,不是我的雅各布。
你比同龄人更懂事,总是小心翼翼,装成他的样子。
你与别人不一样,你是那么的特别,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读懂妈妈的心思,小心翼翼的与我相处。
那样的你,让我心疼!
你不是雅各布。
但在妈妈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
因为你的到来,让我在绝望中,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不论你是谁,不论你从前是谁,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就是我的孩子。
你就是我的雅各布!
我失去了一次,已无法承受再失去第二次。
当那些人、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年约十八岁、华裔、并且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流的男孩时,我担心极了,唯恐那些人是来找你的。
怕他们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抢走我的孩子,剥夺我的希望。
不!不可以!
那几天,都不让你去上学,把你关在屋子里,紧紧看住,生怕一转身的工夫,你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夜里听你梦呓,噩梦连连,那种不安的感觉,缠绕着我的心,越发不想让你被他们带走。
那些人在附近打听了几天,那一日,他们找到了我,问我要孩子的照片,想见你一面,还提到孤岛,说他们找的那个男孩,几年前,从孤岛上跳海失踪了,也许被海船救起,也许就在昆士兰州首府布里斯班,还提到了男孩失踪的大致时间。
跟你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日子,吻合。
我拿出了雅各布的照片,他们看了之后摇摇头,离开。
似乎还没有走远。
我不敢让你出门,小心隐瞒着,当着你的面,极力隐瞒,连想都不去想,怕被你看出什么来,怕你会跟他们一起离开……
没几天,附近流言纷纷,说哪家的孩子失踪了,突然失踪的还不止一个,都是年约十八九岁、华裔,还都是男孩子,其中有一个在河里被人捞到。
他们都说那孩子失足落水,溺死了。
我感觉不对。
那户人家原本是想带孩子出去旅游的,临出发前,孩子失踪,浮尸在河道。
我更不敢带你出门。
一个礼拜了……
我把你反锁在房间里,不让你出去,钉死了窗户,拉上窗帘……
房间里很黑,不让你开灯,听到你在里面拍打房门,闹出很大的动静。
你有幽闭恐惧症,妈妈知道。
房门快被你砸开,我真的急了,真的是怕极了,用了最蠢的法子,骂你,呵斥你,吓唬你……
学校、邻居问起,我说孩子生病了,有点不太正常,得锁在房间里才安全,不让邻居进门看你,当着她的面,我拉出项链上的十字架,说你的病是被恶魔缠身了,说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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