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正在行驶的钉船船头突然颤了一下,有人看了看,说是船头塌了一块。估计是之前被重撞的地方没有修补,强行又行驶了几天,船头撑不住了。
“大造,咱们还是……还是换换船吧……”有人小心翼翼的跟独眼龙说:“前面的丰年集,是咱们最后一块地头,过了丰年集,再想换船恐怕就有些难……”
“一群废物!”独眼龙心里气不顺,破口大骂,但是船有了毛病,不修也不换,再朝下游行驶,那就是自找苦吃。
排教的人遍布大河滩,除了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大半的排教人还是靠正经的生意为生。河滩上每隔几十上百里,就有一个排教控制的比较大的渡口,渡口的客船还有货船,都是排教的。
一听他们的对话,我隐约猜出来,这一路已经朝南走了很远了,丰年集是排教在大河滩南边的最后一块地盘,如果再朝南,就等于完全离开了排教的势力范围。
钉船向南又开了大概四十里左右,接近了丰年集,这不仅是排教最南端的一块地盘,而且也是船只和人密集之处,两个渡口昼夜不停,紧挨着渡口的丰年集镇也相当热闹繁华。
眼瞅着还有几里地就要到排教主掌的渡口了,但是钉船的船头突然间一沉,转眼的功夫,整条船一下子朝右边倾斜起来。
“船进水了!”
有人放声大喊,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慌了,钉船的船底只有一块底舱,如果一进水,船就会沉,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搬着开山鼓!下船!”
钉船进水,必须马上离开,否则就会跟着船一起沉下去。船上一下子放下来七八条小船,捡着要紧的东西先搬运走,等东西搬完,大船已经沉了一半儿,船上的人也开始撤离。
“把人祭带上!”
众人只顾着自己跑,直到独眼龙吆喝了一句,才有人转身回来,拖着我就跑。费尽周折来到小船儿上,小船又划向河岸。
“晦气!”独眼龙上岸之后,狠狠的啐了口唾沫,不过这里离渡口已经不远,一帮人拖着东西,步行赶往渡口。
我一路就在寻找逃掉的机会,如果不抓住这次上岸的机会,等他们换了新船再上路,我估计就得死在船上。
一口气赶到了渡口,渡口的排教人一看独眼龙来了,都吃了一惊,紧接着就忙不迭的招呼。独眼龙叫他们准备一条大些的船,但渡口这边只有货船和客船,没有专门的钉船,只能腾出一条货船让独眼龙这帮人用。
“大造,把船腾空,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这是急不来的事儿。”渡口的主事满脸堆笑:“咱们到镇子那边去吃顿饭,歇歇脚。”
“吃什么饭!就在这里等着!”
独眼龙一发火,别的人就不敢说话了,主事的赶紧催着人去收拾船只,又拿了些吃的过来,分给众人。
我一直都躲在后面,看着他们埋头吃饭,我一点点的朝后挪,一直挪到渡口旁边的两个棚子后面,手忙脚乱的拿掉身上的绳索,准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