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端着骨灰罐绕到墓碑后,轻手轻脚地把骨灰罐放进墓坑里。
翟明明手中捧着一束香水百合,放在墓碑前。
除了花束以外,墓碑前还摆放着一个镂空的铁桶,以及金银元宝、冥币、香和蜡烛等等。
翟家几人分别给老人家上了香,点上了蜡烛,蹲在铁桶前神色木然地烧着冥币和金银元宝。
靳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站在翟思思的身旁,将她完全遮在阴影内。
莫佳佳站在翟明明的后侧方,看着那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哭得没了英气。
偌大的墓园万籁寂静,知了仍在发出扰人的白噪音,除此以外,便是铁桶内火苗往上蹿的响声。
待流程走完后,大堂经理撤走了铁桶,几个工人合力抬起放在一侧的石板,边数着拍子,边盖在了骨灰罐之上,最后,用水泥填满了石板与墓坑之间的缝隙,至此,老人家算是入土为安。
邓翠梅仍旧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个,坐在墓碑前,用帕子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黑白照,口中叫喊着母亲,似是要把余生喊这个字的机会,统统用在此刻。
望着哭得动容的邓翠梅,翟思思心中一片怅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了,邓翠梅便只剩下归处。
鼻尖一酸,翟思思偏过头,不愿意去看母亲痛哭涕流的模样。
这一偏头,便看见另一道圆形的阴影渐渐靠近,随后,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闯入眼帘。
水眸顺着皮鞋往上看,靳乔衍就站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
靳乔衍的身后,费腾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将他遮在烈日之下。
莫佳佳是个非常感性的人,看着邓翠梅哭得伤痛欲绝,忍不住被其感染,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身旁忽然多了两个人影,她转过头望去,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后退,嘴上结结巴巴地说:“靳、靳总……”
退了好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回过头,却见翟明明瞪着一双怒眼,直视着靳乔衍。
她踩到的,正是翟明明的鞋尖,踉跄了两下,被翟明明伸出的胳膊揽住,堪堪站稳。
翟明明未看她一眼,只是愤恨地瞪着靳乔衍,不客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靳乔衍的视线越过翟明明,望了眼被靳白用伞遮住的翟思思,随后道:“我来上柱香。”
说着,脑袋一偏,费腾便心领神会地将伞收了起来。
眼见费腾转身弯腰要取香,邓翠梅坐直了身体,一脚踹开香,咬牙切齿地瞪着靳乔衍:“你给我滚!你没资格给老人家烧香!”
费腾还未碰到香的包装,眉头一皱,停止了腰杆。
俯视着坐在地上的邓翠梅,他说:“今天是老人家上安葬的日子,我想大家都不希望当着老人家的面吵起来,让老人家走得不安心,衍哥过来,是尽一份前女婿的心意,要是你们真为老人家着想,至少现在暂时维持和睦。”
翟思思立在雨伞的阴影里,望着靳乔衍英俊的侧颜,想来他对于外婆的死会心存愧疚,便道:“妈,费腾说得对,至少先送外婆最后一程,有什么账,之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