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地趴在他身上,恨恨地用头去顶他的下巴,她这么一乱动,裴钊连声音都有些发抖:“阿瑗,你别动。”
她一面狡辩道:“我没有动啊。”一面又伸手去挠他痒痒,裴钊实在忍无可忍,伸手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低声道:“你若是再动,我就......”
“你就什么?”她不知所以,睁圆了眼睛盯着他。
裴钊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苏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要想个法子缓和一下,幸好外头的宫人忒懂她的心意了,隔着屏风就恭声道:“陛下,娘娘,郑尚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要不要让她进来请安?”
端娘来了?!
苏瑗眼睛一亮,登时就要从裴钊身上爬起来,裴钊连忙扶住她,语带责备道:“急甚么,你这样不小心,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苏瑗便乖乖地任由他帮自己穿衣服,听他这么说也笑了:“那现在端娘来了,你是不是就会放心了?”
“这个很难说。”裴钊含笑为她梳了个髻,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走出寝殿,端娘低眉顺眼地候在殿内,见到苏瑗脸上一喜,当下便要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好生瞧瞧,又见裴钊亦在,只得先按规矩行了礼:“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裴钊难得温和地对她点了点头:“你不必顾忌朕,这近一个月来你不在阿瑗身边,她甚是想念你,你且陪她好生说说话。”
端娘惊喜地答了个“是”,便握住苏瑗的手好一番念叨,因到了晚膳的时刻,她一面布菜一面又忍不住埋怨:“娘娘已经快要做母后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宫人们也忒不懂事了,已经入了秋,怎么还由着娘娘用这么多酸梅汤?”
苏瑗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裴钊反而一脸认真地问:“她近日总想吃这个,这个不好么?可是朕已经问过御医,御医说并没有大碍。”
端娘道:“回陛下,酸梅乃是收敛之物,这汤里又加了这么多冰,娘娘身子本就有些虚弱,决不能用太多酸凉之物的。御医虽然精通医术,可到底男女有别,于这些事情上并不见得比奴婢强。”又忍不住小声道:“行宫里都是些年轻不懂事的宫人,难怪做事这样不妥当。”
裴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就将苏瑗手里的白玉碗夺过来,把里头的酸梅汤分出一大半来,这才递给她:“明日起你只能用这么多,记住了么?”
苏瑗很是委屈:“可是当时命令司膳局时时给我备下酸梅汤的也是你啊。”
端娘:“......”
裴钊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是我不好”,因见端娘诚惶诚恐地就要跪下请罪,便略微摆一摆手:“不必了,你方才说得甚好,有你在阿瑗身边陪着,朕多少也放心一些。”
端娘这才松了口气,苏瑗有些不满道:“端娘,你为甚么只怕他却不怕我?”
端娘含笑为她布了一筷子菜,温声道:“奴婢怎么会不怕娘娘,奴婢离开娘娘这几日一直在牵挂着娘娘。”又幽幽叹了一口气:“奴婢想的果然没有错,行宫里的人哪里有奴婢服侍得周到?就好比娘娘今日的这个发髻,也不晓得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宫娥梳的,又不好看又不舒服,待会儿奴婢可要好生罚一罚她。”
“笨手笨脚”的裴钊闻言顿了顿,又气定神闲地继续用膳,苏瑗看看他,又看看端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骊山行宫内一派安逸,而大明宫内早已忙成一片。因童和随陛下一同去了骊山,种种宫务便交由元禄来办。因差事十分要紧,他便和掖庭令一同守着宫人们忙前忙后,时不时还要斥责几句。裴钊素来不喜奢华铺张,故而朝阳殿内的摆设向来甚是简单,此时被这么一布置,倒是精致舒适了许多。
见司珍局的宫娥们捧来了新制的首饰,元禄便同御医一起细细检查,确认无碍后方安下心来,掖庭令笑道:“不愧是童公公的得意弟子,奴婢看公公做事这般谨慎能干,心里真是佩服得很。”
元禄便微微一笑,对掖庭令道:“陛下在骊山行宫喜得佳人的消息今日一早便送了进来,我听师傅说那位娘娘很得陛下宠爱,这样金贵的一个人,咱们当然要小心伺候。”
掖庭令连连称是,有些好奇道:“公公可知道,这位娘娘究竟是何等的美貌动人,才会让陛下这样倾心于她?”
元禄道:“无论是甚么模样,娘娘就是娘娘。你身为掖庭令,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便是,旁的事情若是问得多了,只怕是逾越。”
掖庭令听他语带警告,不由得颤了颤,忙不迭点头道:“公公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