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悄悄的走,正如她悄悄而来的那一天,阮家没有给她任何的惊喜。
她姓阮,却再也不会当自己是阮家人。
城门缓缓而开。
阮烟罗一直忍着回头的冲动。
她想回头,只因为她不舍小锦和小瑟,还有太妃和母妃。
可是真的回了头,她怕她再也舍不得走出这扇沉重的城门。
哪怕燕寒墨真的不在了,可是他留下的一切都在呼唤着她,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只有到了那里,才是她对他最长情的陪伴。
黑色的长袍,背城而立。
袍角随着晨风猎猎而起,阮烟罗有一刹那间的愣怔,随即旋身而起,瞬间就轻轻落到了那人的面前,“阿墨……”
她以为,燕寒墨回来了。
就在这一个清晨,送给了她一个旷世的惊喜。
可是当抬头,对上的却是君离染着波澜的眸子。
薄唇微动,“阿罗,是我。”
这一声,带着沙哑,带着微颤,也终于打破了阮烟罗这瞬间的梦。
总以为是燕寒墨,却是燕君离。
她不许太妃送她。
不许小锦和小瑟送她。
就是因为不想伤别离。
可是君离,还是来送她了。
只为,她对他说,她今天离开。
只不知,他何时等在的这里。
或者,就只为不想错过她的离开吧。
“你……”阮烟罗一时哽住,总以为这个清晨,她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却不想,到底还是有一个人来为她送别。
“说好了让我送你的。”燕君离温温一笑,俊朗的面容再也不是燕寒墨的那张脸,他们兄弟,除了身形以外,只有几分的神似吧。
毕竟,各自有各自的母亲。
也注定了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傻,有什么好送的,不过是看着我的背影越走越远罢了,君离,你回吧。”阮烟罗笑,轻松的样子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当一个人孩子经历了生死,她可以瞬间长大。
燕君离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阮烟罗,“阿罗,就这样,让我看着你走。”
“呃,你以为我不敢走吗?”阮烟罗笑,真的转身就走。
哪怕是他刻意的相送,她也还是要走。
改变不了的结果,她也不想改变。
一步。
两步。
……
果然,最伤的是别离。
“阿罗,等你回来。”燕君离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从阮烟罗的身后传到她的耳鼓。
阮烟罗身形一起,飘然的进了马车,马车夫扬起了马鞭。
烟尘中,马车后的那个男子,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那一送,也不过就是片刻间而已。
燕君离却足足等了一夜。
那道相送的身影,还有那一句‘等你回来’,一直萦绕在阮烟罗的心头。
直到走过经年,真的再相见的时候,她才知,等回来的再也没有了如初的相知,只剩下了残忍。那时,她宁愿与君离,再也不见。